飛翔在綠茵場!
楚格在夜裡連著做了幾個噩夢,等他醒來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
人沒了目標,會變得這麼懶惰嗎?楚格穿好衣服,搖醒了還在夢中的楚冬,告訴他自己要出去一趟。
楚冬眼睛都沒睜,隻嗯了一聲,又陷入了夢中。
這個老爸,當年到底是怎樣和自己的老媽走到一起的?楚格皺著眉頭走在街道上麵。狂風陣陣,像是無數妖魔鬼怪的嚎叫一樣。
楚格頂著風往前麵艱難的走著。
回去吧,回去吧。風刮著他的耳朵生痛,似乎在他耳邊不停的嘀咕著。
我偏不回去!我偏要往前走!楚格居然被冬天的風氣到了,咬著牙,拉緊衣服不斷的往前走著。
走過一條又一條的街道,楚格聞到了周圍飯店裡麵冒出來的香氣,覺得肚子裡麵咕咕的叫喚開了。
這個時候,真的好想再吃一碗麵條啊。楚格頂著風繼續往前麵走著,最後到了他的目的地。
晴天麵店的幾個字被人粗暴的撕裂了,在風中孤零零的飄動著。以往大開著冒著熱氣的門緊緊的關著,果然像被梅成誌關上的教室門一樣冰冷。
結束了嗎?結束了嗎?楚格的手貼到卷簾門上,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為什麼會結束得這樣悄無聲息,明明也在一起那樣努力過,為什麼連一句再見都沒機會說了!
楚格一拳砸在卷簾門上,咣啷啷的聲音,在寒風中很快就卷走了。
為什麼!楚格突然很憤怒,他全身像是充滿了氣的氣球,似乎要在風中飛舞起來,馬上要爆炸成無數塊碎片。
他拔腿向前衝了起來,風刮在他的臉上向刀割一樣痛,但他沒有時間去止痛了,他要去醫院,要去揪著秦大叔的衣領質問他,為什麼不等著自己來吃最後一次晴天小麵。
現在他似乎忘了,他也不想說出再見。昨天下午放學後也可以直接過來,但大家即使騎著自行車到城市的邊緣去吹冷風,也沒有勇氣走到這裡。
這個時候,他隻知道,自己一定要見秦大叔一麵,見秦天一麵,對他們說一聲對不起,如果不這樣的話,他的心似乎隻能在城市邊緣轉著,永遠也回不來了!
明明已經餓得走不動了,但楚格一旦跑起來,卻又像有無窮的力量一樣,直到他兜裡的手機連著響了三次,才讓他停了下來。
他扶著街道邊上搖曳的樹,聽到手機裡傳來張力的聲音。
“楚格,你跑到哪裡去了?還不過來吃飯?”張力的聲音熱烈而親切,就像楚格第一次見到他時一樣,沒有帶著一絲哀愁。
此時,楚格覺得這聲音那麼難聽,就像張力大汗淋漓,扒開額頭前麵的劉海,將他瘦骨嶙峋的臉完全露了出來一樣難看。
楚格沒有回答,急速的心跳讓他的思想不斷的翻滾著。他不知道張力為什麼會這麼高興,難道在他的心中,晴天麵店就像他試卷的最後一道大題,在考場上絞儘腦汁也想解出來,但一下了考場,就完全將它放在了腦後?
“楚格,快過來吧!如果你今天不來,會留下終生遺憾的。”蘇小恬的聲音也絲毫沒有哀愁。
為什麼連蘇小恬都是這樣?楚格“嗯”了一聲,聽張力接過電話,告訴了他地址。
為什麼會這樣?難道所有人都忘了,曾經在街角有一間麵店,每天冒著蒸汽,給每一個坐下的人一碗熱騰騰的晴天小麵?
楚格抬起頭,看著陰鬱的天空,心中那股氣沒法吐出,讓他的腳上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直到風中傳來了一陣歡快的喇叭聲,李富貴在搖下的車窗裡縮著脖子高興的叫道“楚格小兄弟!快上車,快上車,你說巧不巧?我又找到你了。”
楚格看向李富貴,這個曾經鬨著和秦大叔惺惺相惜的出租車司機,也似乎忘了那些事,臉上帶著發自內心的喜悅。
為什麼,為什麼!楚格感覺自己的心臟怦咚怦咚的跳著,似乎馬上就要像瓷器一樣碎裂。
看到楚格坐了進來,帶好了安全帶,李富貴笑眯眯的發動了汽車,道“小兄弟,開心一點,今天可是個美好的日子。”
楚格看著窗外,狂風卷起地上的細沙,樹木在搖曳著似乎馬上就要折斷。
真的是個美好的日子呢。楚格覺得自己的鼻子很酸。
李富貴看楚格沒理自己,也不問他想去什麼地方,隻顧著往前麵開著車,嘴裡嘀咕道“我就說過,這種事情怎麼可能讓人感到驚喜。楚格啊,待會見到那群人,你就賞他們一人一個斷子絕孫腳,讓那群家夥躺倒醫院去好好反省一下。”
楚格聽著窗外風聲呼嘯,並沒有聽清楚李富貴在嘀咕什麼。
出租車轉過街角,再路過郭棟的燒烤攤,停在了一家擺著花籃和盤著數盤鞭炮的店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