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撿起橫幅,看著上麵寫滿的名字,從裡麵找出了兩個快糊成一餅的字體,來回的摩挲著。
楚格從他肩頭看去,那兩個字是郭棟故意描粗的。當時郭棟將其他人的名字寫得極淡,在反複描自己的名字時解釋過,說他並不是近水樓台先得月,隻是因為他很久沒寫自己的名字了,怕寫錯了筆畫。
其他人又硬不過他,在一旁冷嘲熱諷的說他的確不是近水樓台,而是監守自盜。
“要結婚了嗎?”韓春陽喃喃道。這兩個濃的快認不出來的字,分明和當年的簽名一模一樣。青春年少,渴望趕上風的腳步的少年,就要牽著一生的重擔,走向婚姻的殿堂了嗎?
“對呀,時間都定了。”楚格搭在韓春陽的肩上,輕輕的說道。
“都定了嗎?時間過得可真快。一轉眼,有些事就趕不上了……”韓春陽歎著氣道,好像突然間變成了坐在河邊歎著逝者如斯夫的老人一樣。
“對呀,時間過得可真快……”楚格重複韓春陽的話。
韓春陽突然又沉默了起來,他靜靜的將橫幅疊起來,仔仔細細的夾在自己的腋下“這麼難看的東西,我拿去扔了!”韓春陽獨自往球場邊上走了幾步,突然回頭向楚格揮了揮手。
楚格看到他嘴唇動了幾下,卻沒聽清他在說什麼。想要追上去時,他已經被蜂擁過來的學生包圍了。
剛才韓春陽在的時候,學生們不敢奪陽哥之美,現在韓春陽一走,他們自然要將心目中的英雄好好的崇拜一番了。
剛才揮手的動作,怎麼那麼像是告彆?楚格感覺有點奇怪,難道韓春陽揮手揮習慣了?
這種不安和奇異的感覺,直到第二天楚格才淡然。昨天能和市足校打平,楚格全場不惜體力的奔跑也很重要,所以他今天起床的時候,已經比以往晚了不少。
“首發和替補果然有些不同呢。”楚格搖搖頭,讓腦袋清醒了一點。
外麵傳來了做早餐的聲音,昨天孔婷沒有夜班任務,在家和家人吃了一頓難得的團圓飯。
還真不容易。楚格感歎著難得整齊的吃一頓飯,同時穿好衣服,想去幫幫自己的老媽。但到廚房一看,做飯的居然是往常還在打鼾的老爸!
楚冬笑著道“吃驚吧?夫妻相處之道呢,就要相互理解尊重,我做做早晨也是很正常的嘛……”
楚格捂著耳朵跑回了客廳。做個早晨而已,何必用夫妻之道來說教呢?
過了一會,孔婷也起來了,見到楚格欲言又止的笑了笑,轉身進了衛生間。
“媽,你是不是想說什麼?”吃早飯的時候,楚格見孔婷已經瞧了自己幾次,開口問道。
孔婷將自己麵前的煎蛋夾到楚格麵前,道”本來想說什麼的,看到你難看的吃相又不想說了。踢球挺累的,趕緊把這個煎蛋也吃掉。“
楚格捂著肚子道“媽,我吃相這麼難看,你還讓我吃啊……”
“你懂什麼?”楚冬也將自己的煎蛋夾給了楚格,“豬的吃相那麼難看,還不得每頓都喂?”
這個比喻可真是……楚格張嘴想要抗議,孔婷已經伸筷拈起楚格麵前的煎蛋,塞進了他的嘴裡。
“食不言寢不語,連這個都忘了嗎?”孔婷加了這麼一句。
喂,到底是誰先說話的啊!煎蛋連著冤屈,一起進到了楚格的肚子裡麵。
楚格正在像被打落牙齒咽回肚一般吃著早餐,郭棟的電話又來了。
“趕快過來。”郭棟的聲音難得嚴肅一回。不過也許是吳蘭馨站在他的邊上罷了。按以往的情況,郭棟應該先問楚格昨天的比賽,然後滔滔不絕的自誇一番,最後才會哈哈笑著,說今天還有奇特的功夫要傳授給楚格才是。
楚格笑了笑,正好借這個電話從家裡出去,將空間留給自己的爸媽。
走到街上的楚格突然想起孔婷有話要說的模樣。自己的老媽到底要說什麼呢?
楚格撓著腦袋,決定不想這個事情。大人們總是揣著心事,去問又不一定能問出來,不如等他們自己想通之後主動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