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春陽想起了a市的人和事,有點憂傷的歎了口氣,道“老頭,這裡也不是你的故鄉,你這麼大年齡了,為什麼不離去呢?”
那個老頭哈哈的笑了起來,道“韓,我和你不一樣,我在這裡已經二十年了,這裡的一切改變我都看在眼裡。這裡已經是我的家了,我還會去哪裡?”
韓春陽轉了轉頭,在黑暗中向老人的方向看去。
屋子中間那團映照進來的光亮,反而顯得其他角落更暗了。韓春陽看不見老人此時的表情。不過即使他能看見,那個老人如同獵鷹般的臉上,也不會透露他真實想法的蛛絲馬跡。
“對呀,我怎麼忘了,你就是這裡的一切。老頭,但最近這裡的人卻不希望你繼續待著這裡了。所以,要不跟我去中國吧!”韓春陽說道。
黑暗中老人又笑了,道“韓,你太壞了。我哪裡也不會去。他們並不是希望我離開這裡,他們隻是認為我必須拿出他們想要的,就像我曾經做到過的那樣。等著吧韓,我愛著這裡,也會讓榮光再次降臨這裡的。”
“你就吹牛吧!在我們中國有句話形容你很合適吹牛不打草稿!”韓春陽說了之後,拉過被子將頭埋了進去。
老人聲音帶著點疑惑,自言自語的道“吹牛?草稿?奇怪,吹牛還要打什麼草稿?”
他想問韓春陽到底是什麼意思,但韓春陽將頭埋在被子裡,像是鴕鳥一樣,打死都不探頭。這樣老人很費解,他的睡意已經被這個問題全部驅散了,嘴裡不停的重複著吹牛和草稿兩個詞,想要找到其中的必然聯係。
或許東方的某些神秘法術真的可以吹牛呢?老頭這樣安慰著自己,但這個答案他明顯是不接受的。
韓春陽將被子拉開一條縫,將耳朵探了出去,聽到老人還沒想明白,心裡哈哈大笑。
誰讓你自詡會八國語言,卻不會中國話?
剛才韓春陽是把吹牛這個詞直譯過去的,而不是用意譯譯作說大話說謊話。所以,從來沒見過人向牛吹氣時還要做筆記的老人,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一個人張著嘴去吹牛還要打草稿。
“吹牛?草稿?”老人還在念叨,不時還會呼呼的吹出幾口氣,仿佛他自己正在吹牛。
韓春陽心裡隻為這次惡作劇成功開心了一會兒。
過了一會兒,他從被縫中張望出去,路燈的光還在床前。
故鄉,回去。韓春陽想起了自己離開a市時,三中校隊在機場為他唱的那首難聽的利物浦隊歌。當時唱歌的人中,田姍姍,劉鬆,胡一一,傅海波等人應該已經不在a市了吧?他們都是a市本地人,在a市已經待了十多年,早就吵著要出去。好不容易等到高考選學校的機會,肯定不會留在a市。
留下的有哪些人呢?張力,侯家敏,蘇暢,夏易……韓春陽板著手指數著,幾乎快記不住這幾個人的麵貌了。
我會努力的。韓春陽在回憶中,將張力和猴子的模樣搞混了,正在努力的想在腦海中將兩個不同的東西分開,耳畔突然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啊……還有楚格啊!韓春陽突然想起了楚格的模樣。
那個家夥一點也不帥,應該沒有女孩子會喜歡他吧?作為一個足球明星,怎麼可以沒有女生喜歡呢?韓春陽決定有機會再去考察一下歐洲的整容行業,打聽打聽楚格那張臉還能不能救回來。
不過那個家夥不會在乎吧?如果自己告訴他要踢好球就必須有女孩子喜歡,他肯定會一板一眼的認真回答“嗯,韓春陽,我會努力的!”
努力什麼呢?努力吸引女孩子還是努力踢球呢?
韓春陽覺得自己有點搞不懂楚格了。
“我會努力的。”楚格的聲音突然又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
他偷偷的從枕頭邊將手機拖進了被窩,然後看了看時間。
八月二十九號。再過兩天,三中就要開校了吧?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楚格已經成了三中校隊的隊長。
麵對各種不同性格的球員,楚格會不會學著劉鬆那樣將以和為貴掛在嘴邊呢?
“哎喲!”韓春陽突然從床上跳了起來。
旁邊還在念叨的老人嚇了一跳道“韓,你要吹牛了嗎?快給我看你的草稿!”
老頭居然還想著那個事情。
“老頭!我們的進程要加快了!要我在這裡吃二十年的炸魚薯條可不行!”
老人終於將吹牛和草稿放到了一旁,道“韓,那麼多東西,你的小腦瓜能裝得下嗎?”
韓春陽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道“我不知道,但我會努力的!”
老人沒說話了。房間裡麵安靜了下來,隻留下了兩人均勻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