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球隊背水一戰，可以像棄開了鐐銬的舞者，跳出最優雅的華爾茲，卻沒料到，砸碎的鐐銬在地上鋪滿了尖銳，刺得腳心傷痕累累。
意識到這個現實的樊航，重新接過了球隊的核心，在上半場即將結束的時候，加速通過了石磊的身側，接著從支超和李正濤的關門防守中跳了過去，落地時搶先射門。
不過丁健早已等在那裡，依舊是穩穩的撲救，將球收在了自己的懷中。
20這是兩隊上半場的比分。
三中擅長於打逆風球，自然也擅長於打順風球。
下半場，三中在場上繼續占據上風。
在看台上飛翔職高球迷的球迷眼中，自己的球隊就像被人用一套連貫的組合拳，按在拳台角落猛揍的拳擊手，整個過程中隻有樊航的反擊讓他們在狂風驟雨的拳頭中，輕輕的敲了一下三中的胸膛。
下半場第十八分鐘，樊航在後場得球，他將自己的技術特點展現得淋漓儘致，一條龍般殺向了三中的球門。
快到禁區時，李正濤上搶失誤，樊航輕鬆進入禁區。飛翔職高的球迷，因樊航的這個動作而喧囂了起來。
壓抑了許久的飛翔職高主場一瞬間氣勢如虹！
支超在樊航想要突破自己的時候，堅決下腳斷球，樊航卻已將球趟了出去。支超的斷球動作，變成了將樊航放倒在地上的犯規。
哨聲從書榮口中響起。
毫無爭議的點球。
隨著樊航倒地，支超也重心不穩撲倒在了地上。
但他跳起來之後，見書榮指向點球點，連一句辯解的話也沒有。
“你在下腳前，就知道這會是一個犯規了吧。”樊航在支超身後爬起來。
支超輕輕搖頭，臉上帶著不置可否的微笑向禁區外麵退去。
在禁區外麵，書榮已經高高舉起了一張黃牌。
三中全場的第一張黃牌，用在了樊航的身上。
“這家夥……”林峰在場邊笑了起來，“連給對方一個值得高興的瞬間都不留下嗎？”
不過調侃是調侃，林峰卻知道支超的意思。如果讓樊航打進了一條龍的進球，飛翔職高在接下來的比賽中，隊員的心態會變得強大起來。
雖然總比分翻盤是無望了。誰能保證他們不會贏下這場比賽？支超的犯規，打斷了飛翔職高的美好願景，讓他們從雲端落了下來。
就算這個點球打進，飛翔職高的氣勢也完全起不來。
何況，支超的計謀得逞了。
站上點球點的樊航，助跑後大力抽射，丁健判斷錯了方向，撲向了球門的左邊，足球卻是直接飛向了球門的右路。
在飛翔職高球迷狂熱的呼喊中，足球卻飛過了球門橫梁，落向了遠方。
樊航叉腰，頭低著看向地麵。憂鬱的背影像極了意大利的巴喬。
在一路狂奔後，樊航的心跳尚未平複。加之站上點球點時心裡的巨大壓力，讓他在丁健把守的三中球門前，射失了對他對飛翔職高來說，都是非常重要的一個點球。
“切……”遠去的足球隻在空中劃過了一瞬，對樊航來說，印在他眼角膜上的痕跡，卻有可能伴隨一生。
今年六月，他就將離開高中，離開高中的校際聯賽，未來的人生軌跡，就像飛向球門之後的足球，很少有人去關心落於何處。
“謔……”失望的歎息聲響了起來，看台上的球迷抱著腦袋，怔怔的看著樊航的背影。
球隊的王牌，在這塊球場上踢了三年的球員，這一刻卻是那麼孤單。
“樊航……”楚格走向樊航，正要想點什麼來安慰他。
樊航回過頭來，臉上卻帶著淡淡的笑。
“藝術，就該是殘缺的。對嗎楚格？”樊航道。
藝術，是殘缺的嗎？因紅牌下場錯失了職業生涯中最後一個世界杯的齊達內，射失點球的巴喬，被稱作禁區之狐卻因為被人鏟斷腳踝而淡出主流聯賽的愛德華多……最美麗的足球藝術，執筆的球員們卻有無數終身難以追悔的缺憾。
“也許吧……”楚格道。
“我在說你呀！為什麼最後的勝利者會是你啊！這才是藝術最大的殘缺！”樊航笑著跑開了。
楚格嘴角一咧，心裡對樊航也是沒轍。
這個混蛋，什麼時候變得像康敬那樣喜歡諷刺人了？活該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