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域這片被血色與魔氣浸透的焦土上,林祖峰如同一道飄忽不定的幽靈,已獨自穿行了一年。
這一年,他走走停停,依仗著強大的神識與精妙的隱匿之術,遊弋在廣袤而破碎的山河之間。
他的目標明確而堅定——所有落單的、組成小隊的暗域魔修,都成了他劍下的亡魂。
他沒有選擇與大規模軍團硬撼,而是采取了最古老也最有效的戰術:襲擾、蠶食。
每一次出手都經過精心策劃。
有時,他利用殘破的古陣遺跡設伏,引誘巡邏小隊深入,繼而啟動殺陣,劍光與陣法輝映,頃刻間便將魔修化為飛灰;
有時,他如蒼鷹搏兔,自雲層中驟然撲下,斬孽仙劍綻放出淨化一切的煌煌劍光,往往隻是一個照麵,魔修便已身首異處;
更有甚者,他偽裝成逃亡的仙界幸存者,在魔修獰笑著靠近時,才爆發出雷霆萬鈞的致命一擊。
積少成多,水滴石穿。
一年下來,悄無聲息間,隕落在他手中的魔修數量,早已突破萬人關口。
其中雖以魔兵、魔將為主,但也不乏實力強勁的魔君。
萬餘魔修的血,並未能洗刷北域的傷痕,卻像是一根根細小的毒刺,逐漸紮進了暗域占領軍的中樞神經。
起初,暗域在北域的最高統領——魅癡魔帝,並未將這些零星的損失放在心上。
兩界哪有不死人的?
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仙界殘渣零星的、無力的反抗,或是某些不開眼的魔獸、絕地造成的意外,屬於正常的戰爭損耗。
每次大軍團推進後的戰損統計,總的數字似乎也還在可接受範圍內。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麾下負責統計戰損的魔帥遞交上來的報告,開始顯露出不尋常的跡象。
報告顯示,在非大規模交戰期間,中低階魔修的死亡率顯著且穩定地上升。
更關鍵的是,死亡的魔修分布極廣,幾乎遍布占領區的外圍和交通線,但死亡方式卻高度相似——多是遭遇突襲,一擊斃命,很少留下活口或有效的戰鬥痕跡。
而且,魔魂珠類似魂石,但品質較低,是魔修常用以修煉神魂的物品)的損失報告也異常增多。
“不對勁……”魅癡魔帝高踞於由白骨壘砌的王座之上,指尖敲擊著扶手,發出令人心悸的悶響。
他身形籠罩在翻湧的魔氣中,唯有一雙狹長而魅惑,卻又冰冷徹骨的眼眸清晰可見。
“死的都是魔君及以下的廢物……每次大戰後清點,實際戰損都遠高於預期。
這不是意外,是有隻老鼠,在暗處啃食我的根基!”
憤怒如同岩漿在他胸中湧動。
這並非出於對下屬傷亡的痛惜,而是源於一種被挑釁、被算計的暴怒。
對方顯然極其狡猾,實力不俗,且對隱匿和刺殺極為擅長,這讓他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盛怒之下,魅癡魔帝召集了他麾下最得力的十二位魔尊。
森嚴的地下大殿內,魔氣滔天。
十二道散發著恐怖氣息的身影肅立,感受著來自王座之上的滔天怒意。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