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骨之臣!
正在爭吵之間,有一個人突然大聲說道,“監事來了。”
小吏便連忙住了嘴,連剛才囂張的氣焰都不見了,看著走進來的監事,頗為討好的笑著。
這位監事可不是普通的人物,雖然官階不高,但是在這小小的進奏院卻是一把手,更何況他的後台是左相白慶。
細說起來,他也是白慶門下的學生,後來被白家千金看中,成為了白相的女婿,他雖身在蜀地,卻身材魁梧,這些小吏在他麵前都要仰視著他,而他說話隻能下視之,頗具威嚴,其實也是占身高優勢而已。
這幾個月他深居簡出,隻是因為妻子白氏在幾個月前過世了,他官小俸薄,這些年勤勤懇懇的工作,一刻也不曾停歇,等妻子離世之後,才知道自己疏忽了什麼,便放下手頭的工作,追念起妻子的好來難以自拔,對身外的一切都萬念俱灰,也不像以前那麼殷勤的過來了。
公孫卿環視一周,看這兒亂糟糟的,心情頗有些煩躁,“都嚷嚷些什麼?倉王麵前豈容你們放肆?”
“公孫大人,不是我們對倉王不敬,而是這個新來的太不守規矩,”說話的小吏立刻指向了罪魁禍首。
公孫卿看了一眼溫嶺,隨即又看向那個小吏,“李繼,你平日裡從來不按時點卯,又何故指責他人?”
被叫到名字的李繼老臉一紅,彎腰行禮,“下官這些時日並未犯錯,同僚們也都可為我作證。可這個姓溫的,今日卻無故遲到了。”
“他的事我自會懲處,你們繼續祭拜吧。溫嶺,跟我過來。”公孫卿雙手背在身後,往內室走去。
李繼幸災樂禍的看了溫嶺一眼,然後繼續完成他們的祭拜大禮。
溫嶺信步走去內室,隨手關上了房門。
溫嶺皺了皺鼻子,這位公孫大人果然飲了酒,剛才離的有些遠,聞的不甚清晰,如今關在同一個屋子裡,空氣不流通,這酒味兒就擴散出來了。
公孫卿昨日飲了酒,今日頭還隱隱作痛,他有些不適的坐在了太師椅上,沉沉的說道,“溫嶺是吧?我認識你。”
溫嶺如今並不覺得認識自己有什麼好事,他臭名遠揚,彆人都恨不得扔他臭雞蛋,詛咒他怎麼還不去死?
“公孫大人,想怎麼懲罰我呢?”
公孫卿嗤笑一聲,“溫嶺,你是真的有恃無恐,還是破罐子破摔。即使我不懲處你,這外界的人哪一個不在關注你,如今你不謹小慎微夾著尾巴做人,但凡你出了一點點紕漏,彆人都會拿這小錯放大了來看,你以為言官不會彈劾你,武官不會打殺你嗎?”
溫嶺的眸子微微一動,雙手交叉淡淡的道,“奴才並不在乎外人怎麼看,苟且偷生也是一種活法。”
“你呀,可真是辜負了君昭的一番好意了。他為你求到了聖上麵前,為你拚來了這一份好差事,可若是連他都不幫你了,你還能苟且偷生到幾時?等他們祭拜禮過後,你就跪在倉王麵前,好好反省吧!”
公孫卿現在頗有些後悔,為了那點子吃食,被迫答應了信德王好好照顧這個罪人,看來以後吃人嘴短是要不得的了。
黃昏時分,商洛郡主被喜娘牽著入了大堂,與世子行夫妻叩拜之禮。
行禮之後,晚宴即將開始。
世子被灌了幾杯酒後就偷偷讓下人把酒換成了水,他可不想醉醺醺的入洞房,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然而烏雲密布,看起來即將有一場傾盆大雨。
茹娘隨府裡的丫鬟去了新房,商洛郡主聽那丫鬟稟報,說是殷大學士的妻子來訪頗有些微怔,她與她不過寥寥一麵之緣,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難道僅是為了答謝她出麵幫她脫困之恩嗎?
茹娘先是奉上新婚賀禮,隨即鄭重其事地拜謝道,“在郡主看來,那或許隻是一件芝麻大的小事,可在我看來,這卻是大恩。若是郡主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隻需將錦盒裡的物什拿出,茹娘必定萬死不辭,結草銜環,以示恩情。”
商洛郡主連忙將她的雙手托起,“本郡主隻能幫你一時,可你日後進宮還是要靠自己的。能忍則忍,若實在忍不了,那也要誓死扞衛自己的權益,萬不可讓人輕賤了去。”
“茹娘謹記,謝郡主恩典。”
待茹娘走後,春桃問郡主這錦盒該放置哪裡,郡主想了想就說道,“先放庫房裡吧。”
眾賓客趁著雨勢將至之時離開了世子府,殷雲看茹娘已經從後院回來,攜著妻子準備離開,梅潤笙還沒有跟他喝過一杯呢,攔住了他說道,“無咎這是不給我麵子?今日你我一彆,不知何時才能相見,總要喝上那麼一杯吧!”
茹娘想勸酒,“我夫君他身體不好,不如以茶代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