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事件之嚴重性超乎想象,即便是一向對其關愛有加、有求必應的太子,長公主也鐵下心來不許殷一寒前往上書院學習。
不僅如此,為了能讓他得到更好的教導與指引,長公主更是不惜大費周章地特地邀請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師父親臨長公主府邸,以便能夠麵對麵地親自教授於他。要知道,這位師父可不是輕易就能請到的人物。
而在此事上,哪怕是權傾朝野、位極人臣的右相出麵說情,所起到的作用也是微乎其微,一向對其言聽計從的長公主一反常態,道,“都是你平時太慣著他了,他才這麼無法無天,你知道他去的是哪裡嗎,有瘟疫的地方,萬一感染了你叫我怎麼辦啊?”
殷明想到這種可能性,心裡也是一個激靈,默認了娘子的做法。
風幽篁沒有再回王家居住,回到了聖上賞賜的府邸,風幽篁起了個大早,在回廊呼吸早晨的新鮮空氣。
清晨時分,太陽剛剛升起,金色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了地麵上。微風拂過,帶來了陣陣花草的香氣,令人心曠神怡。
正當風幽篁沉醉在這美妙的氛圍之中時,她不經意間將目光投向了不遠處的竹枝院。隻見那裡早已有人影閃動,仔細一看,原來是她的哥哥——風寒竹正在專心致誌地練劍。
風寒竹身姿挺拔如鬆,手中長劍閃爍著寒光,每一次揮動都帶著淩厲的氣勢和精妙的招式。他的動作行雲流水,仿佛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讓人不禁為之讚歎。
風寒竹也感受了她的視線,一個跳躍之後把劍收了回來,向她的方向飛奔而來。
“今兒起這麼早,不是休沐嗎?”風寒竹擦了一把額頭上晶瑩的汗,接過了風幽篁遞給他的水囊,他迫不及待地打開蓋子,仰頭便是一通猛灌。隻聽得“咕咚咕咚”的聲音不斷響起,那清澈甘甜的水瞬間滑入了他的喉嚨之中。
不一會兒功夫,風寒竹就喝下了大半囊水,但似乎仍未解渴。於是,他乾脆停下動作,直接將剩餘的水全部倒在了自己的頭頂之上。
刹那間,清涼的水珠如斷了線的珍珠般灑落下來,順著他烏黑濃密的頭發緩緩流淌。先是流過臉頰,帶來絲絲涼意;接著又滑過脖頸,浸濕了衣領。
這一番操作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變得清爽宜人起來,令人不禁感到一種酣暢淋漓的快感。
“平日裡要上朝得早起,已經形成習慣了,到了點就不想再睡了,還不如起來轉一轉。”
風幽篁一邊伸著懶腰,一邊打著哈欠,緩緩地朝著自己所住的院子走去。就在他快要抵達院門之時,隻見鬱燕神色慌張、腳步匆匆地迎麵奔來。
尚未等風幽篁開口詢問,鬱燕便迫不及待地說道:“二爺啊!大事不好啦!咱們府門口不知何時來了一個人,從清晨開始就一直跪在那裡不肯離去,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非要見您一麵不可呢!”
“你彆急,慢慢說,那個人現在還在府門口嗎?”風寒竹跟在風幽篁身後也聽到了,拉著風幽篁道,“走,我們一起去看看。”
門口跪著一個披麻戴孝的青年,他皮膚黝黑,身上的衣服也有被縫補的痕跡,一看就是家境不富裕,風幽篁上前想拉起他,“壯士,有什麼話起來再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哪能輕易跪拜的?”
那位青年看見自己一直心心念念、期盼已久的人物出現後,頓時激動萬分,他腳步踉蹌著奔上前去,然後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緊接著便開始不停地磕起頭來。
那磕頭聲猶如雨點般密集而響亮,仿佛要將地麵都砸出一個坑來。然而,任憑周圍眾人如何勸阻,這位青年始終不肯起身。
隻見他滿臉淚痕,聲音顫抖地喊道:“青天大老爺啊!您前往鄭州為老百姓所做的那些好事,如今早已是家喻戶曉!小的今日好不容易才找到您,就是想懇求您發發慈悲,幫幫我這個可憐之人吧!我的父親懷璧其罪,前日去世了,懇請您能夠為他洗刷冤屈,讓他重獲清白。還有我們家挖到的那件寶物,也被人給奪走了,請大老爺務必幫我討回公道啊!”
說到最後,青年已是泣不成聲,身體因為過度悲傷和激動而不住地顫抖著。
風幽篁大概了解了他的情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待本官了解清楚前因後果,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隻是你先起來,我們進府去說,好麼?”
青年也知道自己引起了街道的擁堵,被風寒竹拉著進了府中。
到了會客室,翠嬤嬤把茶端上了,青年拘謹的接過來,喝了一口,便自我介紹起來,“小的叫盧森,家裡是本分的農民,有一塊地種著,說不上富裕,但溫飽也足夠了。”
風寒竹和風幽篁靜靜聽著,他接著道,“隻是沒想到飛來橫禍,我父親在耕田的時候無意間挖到了一件石頭,本以為隻是一塊普通的石頭,沒想到有一個琢玉師父看到了說是不可多得的美玉,後來經他打磨之後果然變得價值連城,我們一家人都高興壞了,以為可以賣了過上好日子,誰想到聽聞泰山封禪大典要到來,各方官員都想向上麵進獻好物,府尹得知此事,說那美玉屬於公家之物,便從我父親手中奪走了,我父親急火攻心,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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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盧森又是淚流不止,風幽篁聽完始末,問道,“你為何不去找大理寺呢?”
“大老爺,小人位卑言輕,大理寺怎麼會受理這種小案子,小人想,您是戶部之首,也是好官,必然不會不管的。”
“這不就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嗎?”風寒竹聽完忿忿不平。
“這塊田地既然是歸你父親所有,那東西自然是屬於你們家的,府尹沒權力搶奪,這樣,你先回去,我去找府尹一趟,如果能和解就最好了,若不能,我就寫折子呈給聖上,聖上一定會秉公處理。”
盧森雙手抱拳,“多謝大老爺,多謝大老爺。”
本以為能休閒一日,現在看來是奢望了,風幽篁出了一趟門,去了京兆府衙門,謝俞本來在眯著眼睛享受小廝的按摩伺候呢,一聽戶部尚書上門來了,驚得他鯉魚打挺,忙正衣冠,讓人先去前廳招呼。
“風大人,什麼風把你吹來了?”謝俞討好著上前打招呼,臉上浮現諂媚的笑容。
風幽篁四處走了走,發現這裡不是一般的富庶,院子裡擺著的七星海棠是難得的佳品花卉,屋子裡的擺件都養眼精致,買下需要不小的數目,看來這些年,府衙沒少撈百姓的油水啊!
““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事嗎?”風幽篁語不驚人死不休,死死地盯著對方,讓人不寒而栗。
他的聲音猶如晴天霹靂,謝俞身子猛地一抖,試探道,“風大人是不是誤會了什麼,下官一直兢兢業業,沒出過什麼差錯。”
“是嘛,苦主都求到我麵前了,你說你毫無過錯,你可真是會睜著眼睛說瞎話啊!”風幽篁揶揄中帶著諷刺,絲毫不給他留情麵。
謝俞不知道哪裡得罪了這位大人,仍然笑臉以對,“風大人是不是對我有所誤會,到底是誰到您那兒告我的狀,他一定是不懷好意,你可千萬不能上當啊!”
風幽篁冷冷一笑,“謝大人不會以為,我聽風就是雨,不辯是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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