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們再度重逢,視彼此為知己,而她心思更為細膩,在他病中親自喂藥,以指示溫,睫羽低垂,像一柄小扇子,輕輕掃過他的心……
他從不敢想她是女子,但他心裡清楚,她不可或缺。
蘭一臣聲音低啞,“風……還是鳳,我竟一葉障目。”
蘭一臣仰首,眼底映出她清瘦而倔強的臉,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間把視線牢牢係在這人身上——無論他是男是女。
很多年後,蘭一臣在自傳的扉頁下寫過這樣一行小字:“我識她於微時,疑她於霧潭,悟她於夢中,終愛她於真相之後。若情深必萬劫相負,我願萬劫不複。”
風幽篁決定坦言,“我與兄長家道中落,乞討為生,是你給了我們兄妹倆活下去的機會。如果我是女子,世道艱難,哥哥一人必然辛苦,而我也會受儘欺淩,所以我們兄妹倆一致決定,以後我扮作男子,經商仕途,無一不可,也才成就了我如今。我成為狀元,不是為了登高入仕,欺君罔上,而是為了我和哥哥不再受外祖家冷眼,為了我們能自強自立,也為了一個人,他說,‘若為朝臣,必使四海無饑寒’,也教會了我何為風骨,抗拒這世間的一切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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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灼灼柳容儀,鶴氅神情舉世推。
蘭一臣喉頭滾動,伸手觸她頰邊水珠,“那個人……可真遲鈍。現在才知道,真是抱歉,讓你等了這麼久!”
風幽篁輕笑,淚卻墜入石麵,像碎星一般,“他若不遲頓,又怎配對上‘左相’二字?”
蘭一臣輕輕拭去她臉上的淚,目光溫柔而堅定,“你放心,這件事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風幽篁心中滿是感動,微微點頭。此時,石洞外的霧氣漸漸消散,月光照進洞內。
蘭一臣撕下自己的衣擺,為她束好衝散的衣襟,又將她的濕發撥至耳後,指尖停在那點朱砂痣上,“其實我有點高興,你是女子。”
“為什麼?”風幽篁似乎知道那個答案,但還是小心翼翼的問了出來。
蘭一臣卻不再答,突然一顆流星劃破天際,拖出長長的銀尾,蘭一臣右手指向洞頂那線天空,“你快看,是流星。”
蘭一臣牽著她的手,並肩跪於石麵之上,以流星為正,朗身立誓,“心落為聘,銅骨為契。蘭一臣願與餘生,護風幽篁之骨,也護她之誌。”
風幽篁淚光瑩然,與他同聲道,“風幽篁願以殘骨餘溫,暖蘭一臣一生寒夜,也暖他所護之四海。”
流星燃儘,熒光灑落二人肩頭,像給他們披上了一層薄薄的婚紗。
回到營地,眾人見他們平安歸來,皆鬆了一口氣。
因為風幽篁先頭獵得一頭黑熊,陛下果然給了嘉獎,賜銀鞍白馬。
兩人回來後,默契的不再提那件事。
當天晚上,蘭一臣躺在營帳之中,竟然夢到了風幽篁。
夢中的風幽篁身著紅妝,眉眼含情,正盈盈向他走來。瓊林宴上,她穿著青袍,遞給他一枚折枝杏花,低聲道,“願大人勿忘蒼生。”他含笑應下。
蘭一臣伸出手想要觸碰她,卻突然從夢中驚醒。他望著營帳頂,心跳依舊很快,夢中的場景還曆曆在目。
這時感覺手中有什麼東西,他低頭一看,指尖竟真的有一瓣乾枯的杏花,不知何時藏於袖中,這太過古怪,也著實繾綣浪漫。
第二日,狩獵結束,眾人準備返回京城。風幽篁和蘭一臣坐在馬車裡,氣氛有些微妙的曖昧。
風幽篁輕咳一聲,打破了沉默,“昨日之事……”
蘭一臣忙接過話,“昨日不過是你我心意相通,不必再提。”風幽篁臉頰泛紅,輕輕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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