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嶺俯身,自匣中取出另一卷——
"此為英國公府莊墅圖冊,田畝、兵器、隱戶,皆按圖索驥。
更有邊將供詞,鐵證如山,公爺要一一過目麼?"
他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刀,刀刀見血。
羅鄴啞然,額上血汗交織,像給雪地開出一朵赤色花。
君淩起身,廣袖一拂,聲音不高,卻震得殿梁生寒:
"英國公府,世受國恩,卻魚肉百姓,私鑄兵器,動搖國本,
罪無可赦!
念及罪後,免於死刑。
即日起,抄家,流放,一個不留!"
他頓了頓,眸光掃過世家班列,像給每人點上一枚冷印,
"朕今日,要借英國公府之血,洗世家之罪!
此後,誰再敢犯,英國公府便是榜樣!"
當日午後,金吾衛出,鐵甲如潮,直奔英國公府。
府內,羅鄴尚未來得及換下血衣,便被鐵鏈鎖喉。
抄家隊伍如龍,直入內宅——庫房金銀,堆積如山,被一箱箱抬出,箱角磕在青石,"咚咚"作響,像給英國公府,敲起喪鐘;後宅女眷,哭聲震天,卻被鐵甲逼至一隅,瑟瑟發抖,像一群待宰的鵝;莊墅圖冊,被一一清點,田畝、兵器、隱戶,皆按圖索驥,無一遺漏;更甚者,地窖私兵,被一一揪出,鐵甲未卸,便被鐵鏈鎖喉,像給英國公府,點上最後一枚死刑印。
抄家完畢,金吾衛押送英國公府一乾人犯,出長安,赴寧古塔。
雪厚,鐵鏈"嘩啦"作響,像給雪地刻下一道深深傷痕。
羅慎白發被雪染,血衣未乾,卻不再呼冤,隻低頭,一步一步,
像在給雪地,刻下最後一枚,赤色印。
他回首,望長安,雪光刺目,卻再望不見昔日朱門,
隻剩雪原茫茫,像給英國公府,蓋上最後一層,白幡。
兒子羅秉忠一向囂張跋扈,可誰知這次身份一落千丈,曾經的狐朋狗友隻會落井下石,他這才看清了人心,可惜已經遲了。
英國公府覆滅,世家班列,瞬時寒蟬。
河東裴氏,連夜焚毀田契,避賦之事,再不敢提;隴西李氏,主動獻出隱戶,隻求保命;更甚者,與邊將私通者,皆連夜斬斷聯係,像給自家,點上最後一枚,護身符。
雪廬,燈未熄。
溫嶺坐於矮幾前,展開那卷"新史",以筆蘸墨,落筆——"長安二年,春月,英國公府覆滅,世家寒蟬...
此刀,向心,永不回頭。"
他寫罷,以火漆封卷,親自送至攝政王府。
君昭立於門階,接過卷軸,指尖觸及火漆印,眸色微亮,像寒星墜火:
"這便是你的刀?"
溫嶺點頭,聲音低而穩:
"是。刀口向心,永不回頭。"
“第一步你已經邁出去了,就沒有後悔路可走了,”攝政王即時提醒,也希望溫嶺為自己再好好考慮一下。
溫嶺卻搖了搖頭,“我已經決定好了,就不會退縮,就像當初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