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中寂靜無聲,隻有牆上掛鐘的秒針發出輕微的“哢嗒”聲。
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細小的塵埃在光柱中緩緩浮動。
蘇衛民皺眉看著蘇木,手指無意識的敲擊著紅木辦公桌,發出沉悶的聲響。
蘇木也毫不示弱的直視著蘇衛民,他的後背挺得筆直,雙手自然地搭在膝蓋上。
窗外的知了聲突然變得格外刺耳,像是在為這場無聲的對峙增添幾分緊張感。
在蘇木心中除了工作他不願意跟蘇衛民有任何牽扯,更不願意欠他的人情。
他的目光冷峻如冰,嘴角繃成一條直線,連呼吸都刻意保持著平穩的節奏。
這次慈恩寺的事省裡肯定要找出一個責任人來,這個人可以是蘇木也可以是蘇衛民,上麵肯定會給慈恩寺一個交代,給那些信眾一個交代,更要給社會一個交代。
蘇衛民想要代替蘇木承擔責任,確實是好心。
可是蘇木不想欠蘇衛民的人情,他也做好了回西北的打算,不管蘇衛民出於什麼考慮想要替自己把責任擔下來,蘇木都不會同意。
“這件事沒你想的那麼複雜,你大伯已經跟葉省長談過了,去省裡也不過是走個過場給外麵看而已。”
最終還是蘇衛民忍不住開口說道,聲音裡帶著幾分疲憊。
他說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已經涼了,苦澀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
聽到這話蘇木眼中露出驚訝的表情,瞳孔微微放大,隨即又恢複了平靜。
自己那位大伯終於還是出手了,怪不得最近幾天省裡這麼安靜,網上也沒有關於慈恩寺的相關消息。
可是經過上次曹永平的事,對於那位大伯他也不會再像對待趙懷民他們一樣信任。
想到這他的目光不自覺的飄向窗外,陽光刺得他眯起了眼睛。
“等回榕城的時候,我會去見衛國書記。”
蘇木平靜的說道,刻意用生疏的稱呼拉開距離,他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色彩,仿佛在談論一件與己無關的公事。
蘇衛民有些失望的點點頭,額前的皺紋更深了幾分。
蘇木對他的冷漠還真是刻到了骨子,當著自己的麵他連蘇衛國都不願意叫大伯。
“好,正好最近一段時間你也挺累了,這個周末回榕城好好休息一下吧。”
蘇衛民溫和的說道,聲音比平時柔和了幾分。
蘇木搖搖頭,乾脆利落的說道:“如果沒有什麼彆的事,我想今天下午就回榕城。”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目光堅定的看向蘇衛民。
蘇衛民愣了一下,今天才星期四,蘇木怎麼這麼著急?
“是不是家裡有事?”
蘇衛民試探的問道。
蘇木猶豫了一下,喉結微微滾動,最終還是說道:“小薇跟舒雅都懷孕了,前幾天我都在處理水庫的事,現在事情處理完了,我想要提前回去休息幾天。”
他說這話時,眼神不自覺的柔和了幾分,嘴角浮現出一絲幾不可見的笑意。
蘇衛民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他呼吸急促的看著蘇木,雙手撐在桌麵上,指節因用力而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