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衛國的書房裡,燈光柔和的灑在深褐色的實木書桌上。
兩杯清茶氤氳著熱氣,茶香在靜謐的空間裡緩緩彌漫。
兄弟二人相對而坐,誰都沒有先開口。
蘇衛國看著弟弟陰沉的麵色,忍不住搖頭道:“怎麼?”
“讓文傑去部隊,你又心疼了?”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座椅的扶手,發出沉悶的聲響。
“慣子如殺子的道理你不是不懂。”
蘇衛國的聲音突然嚴厲起來。
“看看文傑被何文靜慣成什麼樣子了!”
“這次好不容易定下來,你可不能再反悔。”
說到這他猛的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對著蘇衛民繼續說道:“等會兒我就給武裝部打電話,這次走兵,就讓文傑去邊疆。”
窗外的月光灑在他的肩頭,勾勒出一道冷硬的輪廓。
蘇衛民抬起頭,眼神淡定的說道:“我心疼什麼?”
“讓他去部隊已經是最好的辦法。”
“我恨不得現在就把他送過去!”
“邊疆很好,最好把他送到高原上,去條件最艱苦的地方!”
蘇衛國轉過身,眉頭緊鎖:“既然你同意,那這副表情給誰看?”
蘇衛民有些疲憊的說道:“還不是因為那個逆子!”
“我都跟他說了,文崇那群人可以收拾,但最好不要對張文鑫下死手!”
“現在張家老爺子剛走,張守維會怎麼想?”
出乎意料的是,蘇衛國突然笑了起來。
這笑聲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突兀。
蘇衛民困惑地看著哥哥,不明白他為何發笑。
笑聲漸止,蘇衛國銳利的目光直視弟弟:“你是在擔心他。”
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蘇衛民的表情瞬間僵硬,他猛的彆過臉去:“我怎麼會擔心那個逆子?”
“除了惹我生氣,他還會乾什麼?”
但他的耳根卻不受控製的紅了。
蘇衛國沒有揭穿他,而是走到椅子上坐下,慢條斯理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茶水溫熱,帶著微微的苦澀。
“當年張老爺子和咱爸是一個部隊出來的,後來兩人的位置也差不多。”
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悠遠,仿佛在回憶很久以前的事:“可咱爸走得早,咱們就從燕京回到了閩南。”
蘇衛民的手指微微顫抖。
“有些路,退出來容易,想再回去卻難上加難。”
蘇衛國的目光變得深邃。
“因為張老爺子的關係,張守維比我小一歲,卻比我少走了十幾年的彎路。”
“再看看張家下一代,張文鼎已經是中組部副部長。”
蘇衛國的聲音帶著幾分感慨。
“等有機會到下麵曆練幾年再回去,又能少走十幾年彎路。”
他重重放下茶杯:“而我們蘇家呢?”
“一代不如一代!“
“白白浪費了二十年光陰!”
突然,他的語氣一轉:“可現在不一樣了,因為你口中的逆子,我看到了希望。”
蘇衛民猛的抬頭。
“老二,你變了。”
蘇衛國直視弟弟的眼睛。
“明明擔心蘇木,卻總把他罵得一文不值。”
“文崇的事我知道,你不用擔心。”
“讓他自己去做,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到哪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