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悄然來到了八月中旬,窗外的梧桐樹在烈日下耷拉著葉子,蟬鳴聲此起彼伏。
辛慕早已經去了燕京,而梁永勝已經在紀委拉攏了一大批人,辦公室裡時常能聽到他爽朗的笑聲。
當然有人得勢,就會有人失勢,紀委監察一處跟二處的兩個領導就是如此。
他們辦公室的茶具已經落了灰,再沒有人來串門喝茶。
此時他們站在辦公室中,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看著梁永勝坐上那輛嶄新的黑色轎車緩緩離去,陪在他身邊的是監察三處的侯化成,那個曾經在他們麵前點頭哈腰的年輕人,現在正殷勤的為梁永勝拉開車門。
“我說老鮑,你說咱倆爭來爭去的,結果辛書記撂挑子走了,早知道這樣的結果咱倆掙個什麼勁。”
白仲玉站在窗前,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窗台,看著梁永勝的車消失在紀委大院後感歎道,聲音裡帶著說不出的落寞。
坐在沙發上的鮑濟民看了他一眼,端起已經涼透的茶抿了一口,冷冷的說道:“糾正一下你的說法,從一開始就是你在跟我爭,我卻從來都沒有這種想法。”
他的手指在茶杯邊緣輕輕敲擊,發出清脆的聲響。
“因為我知道我的能力就是比你強,所以你才會以我為目標,想要跟我爭一爭。”鮑濟民說這話時,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白仲玉猛的扭頭,額前的青筋若隱若現:“老鮑我知道你不要臉,但是不知道你這麼不要臉。”
鮑濟民冷哼一聲,將茶杯重重放在茶幾上:“要臉能當飯吃還是能升官?”
他站起身來,踱步到窗前。
“要是辛書記要臉的話也不會去燕京了。”
說這話時,他的眼神飄向遠方,眼神中有嫉妒有不滿。
鮑濟民說完白仲玉沉默著走到沙發跟前坐了下來。
說不惱火是假的,自從梁永勝來了以後就對他們兩個不冷不熱,每次開會都把他們安排在角落,反而對三處的侯化成相當器重,經常拍著他的肩膀說笑。
上麵的領導不喜歡,下麵的人也變得不那麼尊重他們。
以前走廊裡遇見的年輕科員都會恭敬地問好,現在連頭都不抬就匆匆走過。
辛慕在的時候他跟白仲玉在紀委除了幾個主要領導,話語權還是很重的,現在他們已經被梁永勝邊緣化了,連最基本的案件彙報都直接跳過了他們。
白仲玉歎了口氣,解開襯衫最上麵的扣子:“現在明州就是個大漩渦。”
“辛書記早點離開也是好事,你看看自從蘇市長來了明州以後多強勢。”
“這次在張文鑫手裡吃了癟肯定要還回來。”
“要我說啊,他梁永勝看不上我們也是好事。”
白仲玉突然壓低聲音。
“你忘了辛書記走的那天咱們去送他的時候,他是怎麼叮囑我們的。”
他的眼神變得深邃。
“要我們當個啞巴做個傻瓜,老老實實在辦公室待著。”
白仲玉模仿著辛慕的語氣,手指在嘴邊做了個拉上拉鏈的動作。
鮑濟民歎了口氣沒有說話,隻是有些煩躁地抓了抓已經有些長的頭發,這個動作讓他看起來像是小孩子在賭氣。
白仲玉笑了笑,走到辦公桌後的椅子上坐下,真皮座椅發出輕微的吱呀聲:“行了,今天梁書記去文崇肯定是要把文崇的案子結了。”
說著他翻開桌上的文件,卻一個字也看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