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鑫的彆墅外,清晨八點多的陽光已爬過院牆,在草坪上投下疏朗的光影,空氣中還殘留著些許晨露的濕潤氣息。
蘇木指尖捏著手機邊緣,遞向一旁的趙慶波。
趙慶波往前搶了半步,雙手接過手機時指尖微微發顫,急切的追問:“蘇市長,衛國書記是什麼意見?”
蘇衛民眼皮一抬,目光像淬了冰似的瞥了他一眼,喉間發出一聲冷哼,冷冷說道:“省裡什麼意見也與趙書記無關,這是明州的事,你站在一旁聽著就好了。”
趙慶波攥緊了拳頭,指骨咯咯作響,惱怒的瞪著蘇衛民,額角青筋跳了跳,不悅的說道:“我們紀委的同誌還在裡麵遭受威脅,你讓我怎麼能心安?”
蘇木望著趙慶波漲紅的臉,語氣平靜得像一潭深水:“衛國書記的意見以勸解為主。”
聽到這話,趙慶波猛的鬆了口氣,肩膀垮下來半寸,後背的襯衫已被冷汗浸出一片深色。
張文鑫千萬不能出事,尤其是自己還在現場,這念頭像塊石頭似的落進了他心裡。
蘇衛民眉頭擰成個疙瘩,眉心擠出深深的豎紋,問道:“那下一步我們該怎麼辦?”
“你是堅決不能進去的,他現在最恨的就是你。”
蘇木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輕笑,眼底卻沒什麼笑意。
直到現在,所有人都在想辦法保全張文鑫的命,從市裡到省裡,甚至都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就因為這種理所當然,讓蘇木覺得荒誕。
荒誕得讓人胸口發悶,像被人用濕棉絮堵住了口鼻,連呼吸都帶著滯澀的沉重。
好像張文鑫沒有做錯什麼,所有人現在還得哄著他,小心翼翼的順著他的脾氣,生怕他動了肝火。
這種感覺壓得蘇木心口像墜了塊千斤石,任他怎麼用力吸氣,都掀不開那沉甸甸的壓迫感。
就在幾人各懷心事、左右為難時,蘇衛民口袋裡的手機突然“嗡嗡”震動起來,在寂靜的清晨格外清晰。
他皺著眉掏出來,屏幕上跳動的名字讓他眼神一凜,很快劃開了接聽鍵。
是蘇衛國打來的視頻通話。
“衛國書記。”
蘇衛民對著屏幕微微頷首,喊了一聲,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緊繃。
屏幕上很快出現了蘇衛國的身影,他穿著一件薄款黑色的行政夾克,眉頭微蹙,旁邊還坐著葉明哲,對方指尖正無意識呢摩挲著沙發扶手。
“讓人把你的手機帶到裡麵,我們跟張文鑫談一談。”
蘇衛國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清晰的落在每個人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沉穩。
蘇木站在一旁靜靜看著這一幕,睫毛垂下又揚起,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快得像錯覺。
蘇衛民轉頭看了向元明一眼,眼神遞過去一個示意。
向元明立刻從蘇衛民手裡接過手機,大步流星的走進院子,皮鞋踩在石板路上發出“噔噔”的聲響,他站在彆墅緊閉的門口,揚聲道:“張文鑫,衛國書記想要跟你通話,我要進去了。”
“滾!”
彆墅內傳來張文鑫暴躁的吼聲,像被踩了尾巴的野獸。
“我誰也不見,立刻讓蘇木進來!”
“告訴張文鑫,讓他彆執迷不悟,放下武器讓紀委的同誌出來,可以對他從輕發落。”
葉明哲的聲音從手機裡傳出,帶著刻意放緩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