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推開門走進小院,院角的月季、薔薇都蔫了,花瓣卷著邊兒落在泥土裡。
許多花草都因秋天的到來,從盛夏的花團錦簇變得枝葉凋零。
再加上夜晚昏黃的路燈從院牆外斜照進來,光影斑駁地落在枯枝上,整個小院都透著幾分蕭索的淒涼。
“人無百日好,花無百日紅啊。”
蘇木望著滿地落英,低聲自語,聲音輕得像被晚風卷走。
他緩緩走到院子中央的秋千旁,伸手撫摸著粗麻繩。
這秋千還是當初特意為葉白薇和聞人舒雅裝的,結果自從裝好以後她們沒坐過幾次,如今自己卻要走了。
蘇木又掃了一圈小院,爬滿藤蔓的花架、牆角的石桌石凳、門口那盆他親手種的薄荷……這個住了快一年的地方,突然變得有些陌生。還有幾分不舍。
他歎了口氣,轉身走到彆墅門口,推門進屋。
客廳裡很安靜,自己的隨身物品早已打包好,就兩個銀色的行李箱立在沙發旁,東西不多,顯得有些單薄。
蘇木本想先洗個澡,手剛碰到浴室門把,又想起洗漱用品早收進了行李箱。
他忽然覺得,自己像個到期退房的房客,對這棟彆墅的“使用權”,終究是到頭了。
蘇木在沙發上坐下,半躺著往後靠,腦袋放空,什麼也不去想。
窗外的夜色漸漸變淺,困意慢慢襲來,他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紛亂的夢在腦海裡像電影般閃過。
有第一次來明州調研時的泥濘小路,有跟常委們爭論工業園規劃的激烈場麵,還有酒桌上大家碰杯的笑聲……直到身上泛起一陣涼意,他才猛的睜開眼。
窗外天空已經露出魚肚白,手機屏幕顯示早上五點多。
儘管眼底還帶著熬夜的血絲,蘇木卻沒了困意。
他胡亂去衛生間用冷水抹了把臉,抬頭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眼神裡帶著點疲憊。
打開手機,消息欄空空的,沒有一條新信息。
這讓以前忙碌的他有些不習慣。
時間還早,他決定先出去吃早飯,然後打出租車去長途站。
上次回榕城沒開自己的車回明州,這次也不想麻煩彆人送。
拉著兩個行李箱走到門口,蘇木最後看了一眼客廳,把鑰匙輕輕放在鞋櫃上。
“再見了,明州。”
他在心裡默念一句,毅然轉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關好院門,他拉著行李箱,腳步緩緩朝著小區大門走去。
可到了大門口,蘇木卻愣在了原地。
市委市政府的領導們竟一個不少的站在那裡,連已經去了餘田鄉鎮上的景元光也在。
看到他眼裡的不可置信,眾人紛紛笑了起來,氣氛一下子熱絡起來。
景元光像往常一樣,快步上前從蘇木手裡接過最重的那個行李箱,動作熟稔得仿佛蘇木還是明州的市長,他還是那個跟在身後的秘書。
“蘇市長,車已經備好了。”
景元光笑著說道,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的黑色轎車。
“早飯我放車裡了,是您最愛吃的那家老城區包子鋪的肉包,還熱著呢。”
蘇木心裡一暖,快步走到站在最前麵的薛崇山麵前,低聲說:“薛市長,何必這麼興師動眾,太麻煩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