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陣沉緩而清晰的腳步聲從鋪著木地板、光線略顯昏暗的走廊中傳來。
程路剛緊抿著嘴唇,眉頭微蹙,雙手交疊放在會議桌上,目光如炬的盯著會議室那扇厚重的深棕色木門,一言不發。
尤其是走廊中時不時還會傳出一兩聲帶著幾分戲謔的輕笑,像細針般紮在心上,讓程路剛的心猛地抽搐了幾下,指節不自覺的攥緊了幾分。
他今天算是徹底見識到了這個明州“霸道”的市長,果然如傳聞中一般張揚猖狂,毫無顧忌。
“書記。”
李振華小心翼翼的湊上前半步,聲音壓得極低,輕輕喊了一聲。
程路剛緩緩抬起右手,隨意擺了擺,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明天安排人把樓頂給修了。”
李振華臉上立刻露出不解的神色,眉頭擰成一個疙瘩,試探著問道:“他今天這麼囂張,咱們還給他們修樓頂,要是傳出去,咱們市委的麵子往哪擱?”
“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太丟人了?”
程路剛緩緩抬起頭,眼神銳利如鷹隼般掃了他一眼,那目光中帶著幾分審視與不悅。
李振華心裡咯噔一下,嚇得立刻低下頭,不敢再與他對視,後背悄悄滲出一層薄汗。
彆看蘇木麵對程路剛看起來沒有絲毫畏懼,那是因為兩人的地位平等。
可是程路剛僅僅一個眼神就把李振華嚇出了一身冷汗。
“振華啊,你知道為什麼你跟了我這麼久,我都沒有想過讓你到下麵去鍛煉鍛煉嗎?”
程路剛靠在椅背上,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聲音帶著幾分悠遠與深沉,幽幽的說道。
李振華依舊低著頭,眼瞼微垂,長長的睫毛卻快速顫動了幾下,眼中卻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精光與急切。
這個問題像塊石頭壓在他心頭很久了,他也一直想不明白,程路剛前幾任秘書,跟上他幾年都會被放到下麵掛職鍛煉,等上幾年,要麼就在當地站穩腳跟,要麼回到市裡的重要部門任職,個個前途光明。
唯獨他,跟了程路剛快四年了,眼看書記就要退休,卻依舊沒有開口讓自己到下麵去的意思。
他想問但又不敢,程路剛性格霸道,向來容不得人質疑。
在他的世界裡,他給你的你才能要,他不說話,你要是敢提要求,他絕對不會答應,甚至會適得其反。
所以摸透程路剛脾氣性格的李振華一直都在忍著,他相信以書記的為人,肯定會對自己有所安排。
今天程路剛主動說出這話,李振華心中抑製不住的有些激動,心臟砰砰直跳:自己想了那麼久的事,終於要有答案了嗎?
結果,程路剛直接從椅子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語氣依舊平靜的說道:“等你什麼時候想明白我為什麼要主動去修樓頂,你就可以去下麵鍛煉鍛煉了。”
說完,程路剛邁開大步,腳步聲沉穩有力,朝著會議室門口走去,背影挺直如鬆,看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李振華怔怔的看著程路剛離去的背影,嘴巴微張,眼中充滿了疑惑。
剛才蘇木在會議室裡那麼不給書記麵子,當眾頂撞,程書記看似怒氣衝天,但是他真的生氣了嗎?
現在看程路剛的表情,好像對他絲毫沒有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