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如果是給真正的病人住的,我們當然要遵守規定。”
蘇木慢條斯理的說道,目光意有所指的掃過何清平。
“可是,你看這間病房裡,有病人嗎?”
他頓了頓,聲音帶著一絲嘲諷。
“真正的病人,都在走廊上躺著呢。”
“你出去抽,那才是違反醫院公共區域的規定。
“抽!”
“就在這裡抽!”
說完,他甚至還將煙盒朝何清平的方向遞了遞,語氣帶著一種戲謔的禮貌:“何老,要不要也來一根?”
何清平此刻的臉上,反而看不出太多憤怒的神色了,隻有一片死水般的陰沉。
這並非意味著他不生氣了,恰恰相反,當憤怒達到極致時,反而會呈現出這種極致的壓抑。
他當然可以指著蘇木的鼻子破口大罵,也可以衝出病房,在走廊上撒潑打滾,吸引眾人注意,將事情鬨大。
但是,他要臉。
他過往的身份,既是他引以為傲的榮譽,此刻也成了束縛他行為的枷鎖。
而最讓他感到心驚和無力的是,蘇木竟然如此不留餘地,直接撕破了臉皮。
現在,他徹底相信了外界的那些傳聞。
這個蘇木,行事風格與體製內慣常的溫吞水、講情麵完全不同,他真的是一言不合就能當場翻臉,而且手段狠辣,不計後果。
“謝謝,我不抽煙。”
何清平的聲音乾澀沙啞,嘴角扯出一抹極其勉強的、帶著深刻譏諷的弧度。
“我見過太多人,最後都死在抽煙引起的肺癌上。”
蘇木笑了笑,絲毫不以為意,他“啪”一聲點燃打火機,湊到煙頭前,深吸了一口,然後看著何清平,悠悠的說道:“是啊,抽煙不好。”
“可這世道有時候也挺奇怪,該死的人,偏偏沒死,還占著茅坑不拉屎,擋著彆人的路。”
他吐出一口淡淡的煙霧,繼續說道:“不過我相信,老天爺是長眼的。”
“真要死,也是那些早就該死、卻賴著不走的人先死。”
何清平的嘴角劇烈的抽搐了一下,臉色更加難看,但他除了用凶狠的目光死死剜著蘇木之外,竟一時找不到任何有效的反擊方式。
蘇木又狠狠抽了一口煙,讓辛辣的煙霧在肺裡轉了一圈,才緩緩吐出。
他轉向陳立東,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立東啊,現在,就給林瑾月打電話。”
“通知她,下午我要查閱我們政協最近這三年的所有賬目,讓她立刻準備齊全,送到我辦公室。”
此言一出,如同在平靜的水麵投下了一塊巨石!
何清平原本還隻是用凶狠的目光瞪著蘇木,聽到這話的瞬間,他眼中的凶狠如同潮水般褪去,瞬間被一種極致的驚恐所取代!
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眼白占據了眼眶的大部分,整張臉血色儘褪,慘白如紙,那模樣,活像一條被強行扔上岸、瀕臨窒息而亡的死魚!
“蘇木!你敢!”
何清平幾乎是嘶吼出聲,但聲音卻又被他強行壓得很低,顯得扭曲而尖銳,帶著一種色厲內荏的瘋狂。
“新人到任不查舊賬,這是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