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隻能尷尬的把話咽回肚子裡,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懊惱。
“要我說啊,最能代表咱們靜海特色美食的,還得是糖醋魚。”
石光遠臉上帶著十分自然的笑容,語氣不慌不忙,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篤定。
“咱們閩南人,大多數口味還是偏向喜歡甜一些的菜肴,這是地域飲食習慣決定的。”
“糖醋魚這道菜,酸甜可口,外酥裡嫩,可是深受我們靜海廣大人民群眾的喜愛。”
他稍微停頓了一下,仿佛在回憶某個數據,然後繼續說道:“據我所知啊,凡是來咱們靜海賓館吃飯的客人,幾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會點上一道糖醋魚。”
“這足以說明它的受歡迎程度。”
說到這裡,他話鋒微妙地一轉,目光似是無意的掃過程路剛,語氣平和卻帶著明確的傾向性:“至於鹹燒白嘛……我個人認為,口味上還是偏鹹了一些,吃多了容易口乾,我不是太喜歡。”
但他立刻又補充了一句,顯得十分客觀公正:“當然,這隻是我個人的口味偏好,每個人的喜好都不一樣嘛。”
“雖然我喜歡吃糖醋魚,但我的喜好,也不能完全代表咱們靜海數百萬人民群眾的共同選擇,這一點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最後看似隨意的強調道:“不過呢,剛才我說的那個百分之九十九的數據,可是穆經理親自給我做過工作彙報以後,我才了解到的。”
“這麼看來,咱們靜海的絕大多數人,在口味上,還是跟我比較相同的。”
石光遠是笑了,說話的語氣也始終保持著平和。
然而,他這番話說完,主桌上剛剛被調動起來的那股輕鬆熱鬨的氣氛,卻像是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瞬間就冷了下去,變得有些凝滯和尷尬。
邱明遠嚇得脖子下意識地一縮,心裡暗暗慶幸:我的媽呀!
幸好!
幸好我剛才嘴慢了一點,話沒說出來!
這要是傻乎乎的跟著湊上去誇鹹燒白,現在豈不是正好撞在石市長的槍口上?
那場麵得多尷尬,多下不來台!
他偷偷抬眼看了看程路剛。
果然,此刻程路剛臉上已經沒有了剛才爽朗的笑容。
雖然還談不上是臉色陰沉,但任誰都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周身散發出的那股強烈的不悅和冷意。
他的嘴角微微下抿,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這一刻,主桌上唯一臉上還保持著明顯笑容的,就隻剩下蘇木了。
他嘴角微揚,仿佛還在回味剛才輕鬆的談話,又像是在對石光遠的話表示禮貌的回應。
然而,蘇木的內心卻遠不像表麵看起來這般平靜。
他的大腦正在飛速運轉,瞬間就將石光遠剛才那番看似談論美食,實則暗藏機鋒的話,給剖析得透徹無比。
從石光遠一開口,他就巧妙的把自己和人民群眾緊緊地捆綁在了一起。
他不僅把自己定位成了人民群眾口味和意願的代言人。
更是拿出了看似確鑿的百分之九十九的數據作為支撐,試圖占據道德和民意的製高點。
這一個回合下來,表麵上看是石光遠和程路剛之間關於“鹹燒白”和“糖醋魚”哪道菜更能代表靜海的美食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