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他們哪裡還能不明白？
蘇木哪裡是真的要上廁所，他這分明是借故離場，用行動再次點醒他們！
人家剛才哪裡是亂用典故？
剛才他們還在心裡暗自笑話蘇木不懂“水滿則溢，月盈則虧”的真意，原來小醜是他們自己！
蘇木是在用這個動作和這句話，提前給他們劃出底線、提出警告。
在他主動說起舒心集團之前，就已經用茶滿則溢暗示了幫忙介紹工人輸出勞務可以。
但想讓舒心集團全盤接手三峰建築的爛賬，絕對不行，那是過猶不及！
他們倆剛才還沉浸在自以為是的“好事”裡，差點又犯了貪多求全的老毛病！
“這個蘇主席……年紀輕輕，做起事來，還真是……滴水不漏啊！”
程路剛望著衛生間緊閉的門，忍不住長長的感慨了一聲，語氣中充滿了複雜的情緒，有讚賞，有無奈，也有一絲被晚輩教育了的赧然。
石光遠雖然沒有說話，但他下意識的也跟著程路剛的目光，扭頭深深看了一眼衛生間的方向。
然後默默的重重點了點頭，表示深有同感。
此刻，他心裡甚至湧起一個念頭：以後在這靜海的地界上，誰要是再敢在他麵前說蘇木是靠著關係、徒有虛名上來的，他一定毫不猶豫，大嘴巴子呼他！
這小子，是真有東西！
等到蘇木從衛生間出來，不緊不慢的重新坐定，他身上還帶著一絲清涼的水汽，神情顯得愈發從容。
石光遠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傾過身子，雙手按在膝蓋上，語氣急切中帶著懇求問道：“蘇主席，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您能幫忙聯係一下舒心集團那邊。”
他頓了頓，斟酌著用詞道：“看看他們具體能接收多少人？”
“哪怕先解決一部分，也是好的開端。”
蘇木理解的點點頭，但他還是冷靜的提醒道：“石市長，您的心情我理解。”
“不過，老話說得好，故土難離，這份鄉土情結是刻在骨子裡的。”
“這次又是去遙遠的大西北，環境、氣候、生活習慣都是問題。”
“我覺得，穩妥起見，還是先跟三峰建築的管理層和工會打個招呼，讓他們深入車間班組，仔細統計一下，看看究竟有多少工人願意背井離鄉，外出謀生。”
“我們要尊重工人們自己的選擇。”
石光遠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他擺了擺手，語氣帶著現實的沉重：“唉，蘇主席，您是不知道下麵的具體情況。”
“當家裡都快揭不開鍋，孩子的學費、老人的藥費都沒著落的時候，還有什麼故土比吃飽飯更重要？”
“生存麵前，很多情懷都得往後放啊。”
他的聲音裡透著無奈，也透著對底層工人處境的深切了解。
蘇木沒有再堅持，隻是微微頷首，表示理解。
他隨即從褲袋裡掏出手機，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了起來，編輯了一條簡短的信息發了出去。
整個房間內陷入了短暫的寂靜，隻有牆上掛鐘秒針走動的細微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