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間銀鈴急響——這是大雍守護陣被破的警報。
秦瑤心中震顫，麵上卻是極快冷靜下來。
“陳九，帶二十騎去皇宮！無論何人阻攔，立刻麵見聖上！”
“阿阮，去長公主府，你知道如何聽從她的命令！”
“剩下的人去，分兵趕去神殿，提醒國師大人守好天梯。”
秦瑤攥緊腰間玉牌，短時間內已經快速冷靜了下來，經過了多次生死曆練，又獨當大任這麼久，她與當初那個亡命天涯的女修已然是天壤之彆。
手底下人如實地執行著她的命令。
秦瑤轉身飛回機陣司。這一天她們早有預料，在機陣司大殿中央有繪製完整的陣法，隻要注入元氣，便可瞬間聯係到七十二郡三十六都所有鎮守陣法的女學陣法師們。
隻這片刻工夫，穹頂又炸驚雷，滾滾雷聲中陣法的脈絡時隱時現，秦瑤抬頭，見赤焰如毒龍翻滾，時不時扯開細碎虛空。
她瞳孔微縮——以往也不是沒有過進攻的時刻，可是……怎麼會來的這麼快？
好在隨著陣法激活，其中放置無數的夜明珠接連亮起，明明已到傍晚時分，屋中卻頓時亮如白晝。
這萬餘盞夜明珠代表的便是巡天萬象看守各郡縣的陣法師的位置，它們遍布在星髓陣中，如同星子，也是整個巡天萬象的脈絡。
此時，除了零星幾個還陷入漆黑狀態，剩下的都做了回應。
秦瑤收斂心神，不再關注其他，隻將意識沉浸到星髓陣裡。這自然危險，她孤身一人開啟了陣法，若是有人這時候湊到她身旁，輕而易舉便可以讓殺了她。
有秦瑤指揮協調，巡天萬象之中的小陣法同時發動，如同一個個齒輪開始運轉，帶動著整個陣法，循環往複，不斷修複。
瞬間，剛才還天雷陣陣烈焰滾滾的天地，一下子死寂許多。
隻是烏雲沉沉的，時不時仍有細碎的虛空浮現。
這是一場持久的戰役，極消磨人的精神。
夜明珠時不時暗下去，又重新點亮——這便是主持陣法的陣法師撐不住，換了一批人，使得元氣中斷了。
隻是無論何時，在場的萬餘顆夜明珠至少都有九成以上亮著。
也幸好是這半年來，整個大雍在舉全國之力培養陣法師，儲備的足夠多。
一直到深夜，那攻擊之人才好似放棄了，巡天萬象剛剛重新穩定下來，秦瑤幾乎是控製不住的癱倒在陣法上。
實在不是她不謹慎，隻是她的精神早已崩到了極限。
細白的指節在夜色中劃出驚心動魄的弧度，在秦瑤最猝不及防的時候，落到了她的脖頸間。
“司主怎麼這樣不小心？也不安排人守著，這種時候可很容易丟了性命。”
這一瞬間，秦瑤全身的血液幾乎都湧向了大腦，恐懼仿佛一隻大手將她的心臟牢牢攥住，讓她幾乎不能呼吸。
“不過還好，我不是壞人。”女人似乎頗具惡趣味。手指往上，將她攙扶起來。同時，幾道元氣跳躍著，將屋內的燈燭點亮。
看清那人的臉，秦瑤的心肝還是顫了顫：“黎珂？”
“多日不見，秦道友看起來倒是春風得意許多。”黎珂扶起秦瑤的同時，已經往她的體內灌入了一股元氣。因此儘管剛才虧空的厲害，但現在秦瑤的呼吸已經逐漸平緩起來。
“你——你回來了。”秦瑤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麼，卡殼的厲害：“什麼時候——”
“你忙著對付那群破陣者。”黎珂笑道：“我不便打擾，便在一旁為你掠陣了。”
“比不上你。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了。”秦瑤躲開黎珂的目光，又道：“之前麵對你，我總有種麵對野獸般的恐懼感，那時你的修為已經強了許多，可如今見你，我竟察覺不到你可怕，想必你的修為必然已經超出我想象了，怕是化真後期都有可能了吧？”
黎珂一邊觀察著殿內的星髓陣法，一邊笑道：“隻要秦道友還是我的朋友，我就不會對付你，那麼我的實力強盛，對你來說隻會是好消息，不必擔憂。”
秦瑤緩緩閉上眼，認命般的開口：“我不敢騙你，我的身份早已經向朝廷闡明，當然，我沒往你身上攀扯，直說是機緣巧合，但如果你覺得這算是背叛的話……”
秦瑤咽了咽口水，忍著恐懼繼續開口：“我願意以死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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