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飛簷下，一庭斑竹篩落碎金，風過時簌簌響，帶起幾縷沉水香。
“他們倒是把這風景弄得挺不錯的。”黎珂看了一圈。雖然不算華麗，但現在有各種小巧思，弄得倒怪精致。
黃鸝看著這院落，也露出些許懷念：“當年小姐當選聖女之後，我們便是住在這裡，一晃幾年多年過去了，沒想到景物已經變了這麼多。”
黎珂笑道：“好了，這話就少說兩句吧，仔細被人聽了去。”
黃鸝剛想說除了他們也沒有旁人了，卻見門外隱約有人聲，隻見兩個青年踱步入門。
“許大哥。司空師兄。”黎珂招呼：“快請入座吧，也不知二位今日是否事務繁忙，就這樣請了過來，沒有打擾到二位吧？”
看著眼前的麵龐，許文一時間有些愣住。但畢竟不是毛頭小子，很快便收斂好心神，順著她的方向入座，笑道：“難為你還認我這個兄長，隻要你開口，哪有什麼不方便的？”
這一句笑開了，當年的這些若有似無的留戀，便也就隨風去了。
司空則凡則是從進來開始，目光便落在了黃鸝身上，隻是他皺了皺眉，卻還是一言不發坐在了其身側。
他的目光如刀鋒犀利，黃鸝縮了下脖子，實在做不到若無其事。
“我難得能回來一趟，也實在是累了，不想把場麵搞得多大，所幸隻是與幾個親近的朋友們聚一聚。”黎珂無視他們之間的暗流湧動，笑著舉杯：“我先乾為敬。”
黃鸝陪了一杯，見到黎珂雖然開心，但此時顯然比之前收斂了些：“小……聖女大人也要多顧及一些身體，您是為了大庸奔波勞碌，更不能讓自己累到了。”
許文聞言有些驚訝。
事實上，自從剛才進屋見到五皇子的瞬間，他就已經留心注意——這位當年可是出了名的放蕩，甚至和黎珂還曾經鬨出過些許不和。
雖然說近兩年來收斂許多，還廣開善堂留無家可歸的孤寡貧幼。可和黎珂似乎沒有什麼親近可言。
而司空則凡則是麵露沉思。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不過儘管心中對五皇子有微詞，許文倒是讚同她這話：“你確實要好好珍惜著自身了。如今局勢亂的很，西洲的風險也不小。”
“以聖女的實力，普通人怕是奈何不得。”司空則凡忽然插話道：“不知聖女如今是什麼修為？我竟毫無所感，化真之上嗎？”
黎珂笑了笑：“僥幸在修煉上有些心得罷了。足可自保。”
“你果然已經修煉到顯聖了。”司空則凡歎息了一聲，心中思緒翻湧。於公，黎珂越強，大雍越強，他本應該開心，可是於私，先不說黎珂當年在神殿中的所作所為，她自身也絕不是天真純善之人。
或者說，司空則凡心中也湧動著某種不甘心。真到了化真這份修為，他才知道往前一步有多難。他自幼自覺自己算是天賦過人，說一聲天之驕子也不為過，可如今，兩相對比之下，他反像是被踩到了泥裡的那個。
“不管如何，還是恭喜你了。”司空澤凡苦笑了一聲，隨後端起酒杯一飲而儘。無論是悸動過也好，怨恨過也好，嫉妒過也好，向往過也罷，這杯酒飲下，前塵便一筆勾銷了吧。
許文也沒想到黎珂如今的修為竟然這樣高。顯聖？這個境界他都沒聽說過，聽司空則凡的意思，居然在化真之上，那豈不是整個西洲都無敵手了？他是真心為黎珂高興，端起酒盅慶賀：“那太好了，有實力才能自保，這樣至少你的性命是無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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