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宜遲,就在當天下午,曾鐘山心急火燎地收拾一番,帶上精心準備的厚重禮物,直奔高鐵站,踏上了前往瀘上的列車。
一路上,曾鐘山望著窗外飛速掠過的景色,心情卻異常沉重。他心裡清楚,這次拜訪,關乎自己的仕途命運,成與不成,在此一舉。
列車抵達瀘上,曾鐘山拖著略顯疲憊的身軀,打車直奔喬少明的治療寓所。
那寓所,坐落在城市最幽靜的角落,周邊綠樹成蔭,仿佛一道天然屏障,將塵世的喧囂徹底隔絕在外。
白色的歐式建築典雅大氣,低調中儘顯奢華。
門口的安保森嚴,兩名身形魁梧的保鏢分立兩側,目光冷峻。
曾鐘山讓司機停下,他深吸一口氣,硬著頭皮走上前去,向門衛表明來意,又趕忙撥通喬少明助理的電話,詳細介紹自己的身份以及前來的緣由。
隨後,便是漫長的等待。
好不容易,在通報了治療團隊並得到許可後,他才終於邁進了那扇緊閉的大門。
踏入房間,曾鐘山的目光急切地搜尋著,本以為會看到病容憔悴、臥病在床的喬少明。
沒想到,映入眼簾的竟是一位紅光滿麵、精神矍鑠的長者。喬少明身著寬鬆的家居服,正悠閒地坐在窗邊的沙發上,手中捧著一本古籍,神情悠然,仿若外界的紛擾都與他無關。屋內的布置典雅精致,牆上掛著一幅幅名家字畫,散發著濃厚的文化氣息。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熏香,讓人聞之心曠神怡。
“喬老,許久未見,聽聞您身體抱恙,我這心裡一直惦記著,特意來看看您。”曾鐘山滿臉堆笑,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去,雙手恭敬地捧著禮物,遞到喬少明麵前。
喬少明微微抬眸,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隨即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起身相迎:“小曾啊,難得你有心來看我。哈哈,這一路過來,累了吧,快坐。”
看似隨意的寒暄,可曾鐘山卻敏銳地察覺到,喬少明的眼神裡透著幾分審視,仿佛在不動聲色地揣測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曾鐘山依言忐忑落座,先是有一搭沒一搭地扯了些家常,提及往昔在山南省共事時的些許趣事,試圖拉近與喬少明的距離,緩和屋內略顯凝重的氣氛。
聊了一陣子,他才微微前傾身子,雙手不自覺地搓了搓,臉上帶著幾分苦澀與無奈,將最近遭遇的這場仕途“風暴”,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喬少明。
喬少明聽後,原本舒展的眉頭瞬間緊鎖,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凝重,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作為官場老人,對於這個同鄉,他是會幫的。
但是,對方路北方,也不弱。
段文生,他也是相識的。
喬老抬手輕輕摩挲著下巴,指尖劃過胡茬發出細微的沙沙聲,片刻後,緩緩開口,聲音沉穩而有力,仿若洪鐘般在屋內回響:
“曾鐘山啊,你這次行事,實在是太過莽撞衝動了。路北方何許人也?他如今不單單是手握重權的省委常委,背後更有著盤根錯節、深厚到你難以想象的背景。你貿然與他針鋒相對、硬碰硬,這無異於以卵擊石,怎能不吃大虧?”
曾鐘山聽著這一番話,心底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苦澀,仿若吞下了一顆未成熟的青果。
他嘴巴微微張開,欲言又止,愣了幾秒後,還是不甘心就此認命,雙手緊緊攥住衣角,幾乎要將布料扯變形,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與哀求,低聲道:“喬老,那我該怎麼辦啊?難道就這麼乾瞪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多年打拚的仕途就這麼毀於一旦嗎?我實在是心有不甘呐!”
喬少明微微搖頭,眼神中透露出曆經滄桑後的睿智光芒,他站起身來,踱步走到窗邊,背對著曾鐘山,凝視著窗外鬱鬱蔥蔥的綠植,沉默片刻後說道:“當然不是。你如今身處風口浪尖,當下要做的,是暫避鋒芒,切不可再意氣用事。我想過了,一是你主動向路北方認錯,無論怎麼樣,讓他減少對你的敵意。二來,既然陶永成,那邊已然讓你調離國土係統,你便先應承下來,莫要再生事端。待這陣風波徹底平息,外界關注度漸消之時,我再憑借人脈,為你精心謀劃安排一個合適的崗位,保你日後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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