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陽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陽光傳媒公司與綠穀縣朝陽湖旅業這案子,看似塵埃落定,實則暗流湧動。
正常來講,如果陽光傳媒乖乖依照法院的判決,把錢給到位,賠償綠穀縣這邊一些損失,路北方和綠穀縣這邊,壓根兒就沒理由再去追究孟世華和魏林的責任。畢竟,哪怕他們公司有造假的貓膩,在米國欺負那邊的投資者,那也跟湖陽這邊扯不上直接關係。
可誰能想到?判決下來後,魏林和孟世華根本不露麵,甚至連個代理人都沒有!簡直就到了連理都不理的地步。
湖陽中院需將判決書送達,連簽收的人都沒有,更彆提反訴,或者表示不服判決,請求重審之類的常規操作了。整個過程,他們就一副“愛咋咋地”的架勢,連個律師都不派來,讓湖陽中院的判決,就是一紙空文。
這可把負責經辦此案的符京霞愁壞了。雖然她早就知道,這股東之一的孟世華,就是孟偉光的兒子,但是,她是真沒有想法,這人老爸權傾朝野,他卻這麼不要臉!
沒辦法,符京霞為了履行程序,隻能派人專程趕到杭城,去給陽光傳媒送達判決文件,要求他們履行合約。
幾名法官去了後才知道,如今的陽光傳媒,偌大個公司,就隻剩10個人還在上班,而且大多是高速公路戶外廣告團隊的。這團隊單獨核算,跟公司主體業務都脫節的。
法官在約談這個團隊的領頭人時,這人也直說,公司的兩大股東魏林和孟世華,幾個月前就跑到國外去了,一直沒有回來。符京霞的手下,試著讓他們聯係兩人,結果發現,對方的聯係方式全都變更了。
符京霞得知這消息,心裡那叫一個氣啊。
但是,這關鍵人物在國外,公然逃避法院判決,她也沒有辦法。
無奈之下,符京霞隻得如實向市委書記路北方,彙報陽光傳媒的現狀,以及魏林和孟世華明目張膽的逃避行為。
她站在路北方的辦公桌前,麵露難色將她們調查的結果,告知路北方後,也嘗試著想辦法道:“路書記,眼下還有個途徑,就是通過家屬施壓。可您也清楚,孟世華的家屬,就是孟省長!咱們要是直接去找他說這事,恐怕有些不太妥當吧?”
路北方略一思索,擺了擺手道:“這事,你們暫時還是彆去!去了,他大概率懶得搭理你們,能不能見著他的麵都難說!再說,任他的脾氣,你們跟他說這事,肯定找罵!”
符京霞想想也是,站在那兒,眉頭緊鎖:“可要是不通過他們,估計我們也不聯係不上魏林和孟世華!那邊的人說他們,已經到國外都幾個月了!”
路北方知道這事兒讓符京霞為難!他同樣凝著眉,從位置上站起來,皺著眉頭,在辦公室裡來回踱步,尋思對策。
沉默片刻,路北方抬起頭,目光冷峻地望著符京霞道:“京霞,像他們這種情況,應該承擔什麼責任?”
符京霞立刻挺直身子,想了想嚴肅回答道:“他們這種情況?就是我們法院的生效裁判,這些被執行人,在明明有履行義務履行能力的前提下,卻心存僥幸,采用轉移財產、假離婚,扮老賴等方式,妄圖逃避法律責任,規避法院執行的……輕則會被限製高消費、納入失信被執行人名單,嚴重的,還可能觸犯刑法中的拒不執行判決、裁定罪,得麵臨刑事處罰。”
“呃,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三百一十三條規定,對人民法院的判決、裁定有能力執行而拒不執行,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罰金;情節特彆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
“也就是說,像他們這種惡意逃避法院判決的,最高可以處七年以下徒刑。”
路北方聽符京霞一口說完後,他眼骨碌一轉,再道:“眼下這事,確實比較麻煩。雖然這是簡單的經濟糾紛,但魏林和孟世華潛逃國外,根本無意償還,這就讓我們難搞了!!”
符京霞當然知道,路北方嘴裡的“難搞”是什麼意思?畢竟,這對象就是省長孟偉光的兒子,那麼,如何處理這事?處理到什麼程度?這就是傷腦筋的事。
見符京霞沒有接話,路北方先將基本要求定下來道:“不管他們是在國內,還是國外!這沒有規矩,就不成方圓!當然,孟世華和魏林欠綠穀縣3500萬!這是必須要還的!這就要求我們人民法院,必須采取措施,絕不能讓這種逃避法律責任的行徑得逞!……若他們在國個,那你們就這件事,把相關材料轉給市公安局,讓他們幫忙偵察這拒不執行判決之人的下落。還有……”
路北方在符京霞彙報時,他的腦子就沉思運作開了!剛才說話的時候,那粗略構思的種種方案,在腦海中慢慢地成型。
現在,在說了這話後,他目光炯炯地盯著符京霞,額頭上青筋浮起,甚至顯得有些興奮道:“還有?京霞,我要你以湖陽中院的名義,去浙陽日報發一份催收公告,這內容嘛,就是限定陽光傳媒魏林、孟世華等股東在15日之內,償還你們中院判決某某號判決令的欠款通告!……對,你將這公告版麵,儘量搞大一點!這樣一來,既能避免我們和孟偉光正麵衝突,他又肯定能看到,等於起到一個隔空喊話的效果!同時,這報紙也上網的,也算是通過媒體,向潛逃在外的他們喊話,讓他們乖乖回國接受處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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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京霞眼睛一亮,嘴角泛起一絲冷笑:“路書記,你的意思,讓我們去發這份公告?”
“對啊。就以你們的名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