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其然心裡當然清楚,路北方一行,在島上熬了整宵,根本沒有條件睡覺,若再讓他們等太久,肯定憋一肚子火。
因此,這天剛蒙蒙亮,海麵上便傳來了幾聲汽笛的鳴響。緊接著,一艘客輪迎著朝霧,打著靠岸的信號燈,徑直朝著水潿島泊來。
隨後,郭其然帶著農業局長曾虎、水利局長許朝新、信訪局長曾琳琳,以及海龍公司老總丁長政,再加上常務副市長李麗華等一行八人,帶著滿心的沉重下了船,朝著島上靠近水庫的果場工棚這邊走來。
此時,在果場工棚裡,果農們瞧見有客船靠岸,心知象州市的人來了!這讓原本就與路北方待在一起的田玉喜、田玉民等果農,眉宇間不禁多了幾分凝重。
甚至,旁邊有幾個年輕人,還時不時朝著放工具的那房間,瞅了又瞅,心裡估計盤算著,若是情況不妙,立馬扛著家夥,就跟這幫人乾上一場!
郭其然帶著八人,穿過因之前抽水而變得泥濘不堪的小路,朝著果場這邊走來。
一路上,誰都不敢吭聲。
路北方和帥啟耀作為上司,壓根兒就沒有起身相迎的意思!幾人和果農們,就大咧咧地坐在化肥袋上,板凳上。
路北方的嘴裡,甚至叼著一根狗尾草,漫不經心與果農,談著在網上賣果子的事兒。
等郭其然一行走近了,看到果農們個個虎視眈眈,而領導們卻穩如泰山,郭其然心裡頓時有些慌亂。
他趕忙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說道:“路……路書記,帥廳長……我按照您的要求,把您點到的幾個局的局長都帶來了。”
說著,他認認真真地將隨後的幾個隨從,從常務副市長李麗華開始,一一作了介紹。
路北方神色平靜,沒有絲毫波瀾,僅僅隻是將嘴裡叼的那根狗尾草,拿在手中把玩著。
然而,這原本正散漫地和路北方說話的果農們,一聽說是市裡的乾部,而且還是副市長、大局長們來了,有人趕忙把板凳讓了出來;還有幾個果農的女人,為了顯示自己的機靈勁兒,立馬站起來,把自己屁股下麵的化肥袋子讓了出來,還特意扯果樹葉墊在上麵,生怕弄臟了這些領導乾部的衣物。
還真彆說,這些果農把位置讓出來之後,郭其然帶來的幾名乾部,包括郭其然自己,便立馬想搬個板凳坐下。
甚至,這郭其然還準備把板凳挪一下,好坐在路北方的身邊,以便在路北方問話的時候,能更為及時準確地回答。
可就在這時,路北方看到這情形,當即眉毛一豎,將手中那根狗尾巴草狠狠一丟,然後暴喝一聲:“誰讓你們坐了?”
“這?……路書記!”
本來郭其然和幾名手下,屁股都要挨著板凳了。
現在路北方這麼一吼,他們趕緊像觸電似的站起來,唯唯諾諾地站成一排,臉上滿是極儘尷尬的神色。
路北方見他們站著,又揮了揮手:“田誌民!還有你們……你們憑什麼給他們讓坐?他們就站這兒,你們坐著!現在,我們開會!”
田誌民和那幫果農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趕緊跑去把幾條板凳和化肥袋子搬了過來,再一屁股坐下。
郭其然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滿是窘迫,卻又不敢違抗路北方的命令,隻能小心翼翼地站著,看著那幫果農有人坐著,有人蹲著,他們這姿勢站得極不自在,仿佛如坐針氈。
路北方看了看這情形,然後才站起身來,身姿挺拔如鬆,目光如炬地注視著來人,大聲道:“各位果農朋友,今天,我把象州市市長以及各大部門的領導,都請到咱們這水潿島果場!今天,你們就敞開了談,把你們想到的,想說的問題,都給我擺在桌麵上說出來,我來幫你們解決。”
郭其然勉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路書記,我們一定積極配合。”
可他那笑容裡,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藏著難以掩飾的尷尬與無奈。
路北方轉了個身,朝著坐下的果農道:“既然郭市長這樣說了,那咱們就針對問題開始吧!田玉民,田玉喜……還有老金,你們有什麼想說的,就儘情說吧!?”
不過,尷尬的一幕出現了!在昨晚上,還是口舌伶俐,一腔憤怒的幾個果農,真的見了大領導,當然,也是心有顧慮。此時卻你推我,我推推你,沒有一個人出來說話。
路北方見此,心知這些果農,還是擔心自己走了後,他們受到報複!接著,他沉聲道:“昨天晚上,我和帥啟耀、馬小虎、馮玉林四人,已經陪果農們聊了一宿,也將他們的問題大概作了歸類。”
說到這裡,路北方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馬小虎,語氣陡然嚴厲起來:“馬小虎,你就將問題,跟各位局長說說吧,看他們如何處理?”
馬小虎聞言,立刻站了出來,他雖然年輕,但眼神中透著堅定與憤慨清了清嗓子,大聲說道:“好!我來代果農們,問你們第一個問題:天氣這麼乾旱,海龍公司為什麼還要來水潿水庫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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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小虎話音剛落,現場氣氛瞬間凝固,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聚焦在郭其然和海龍公司老總丁長政身上。
郭其然其實站在這裡,就隻覺額頭冷汗直冒,順著臉頰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滑落,後背的衣衫也漸漸被汗水浸濕。
他下意識地抬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身體不自覺地微微顫抖,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慌亂與不安,就像一隻被獵人盯上的獵物。
這話題,在郭其然和丁長政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他深吸一口氣,強裝鎮定地向前一步,試圖解釋道:“各位,這抽水的事,事實上,確實是我們市政府安排的!隻是,來這裡抽水,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當前,市裡在搞音樂節,本來隻有二萬多人口的長洲島,現在一下子湧進來一萬多旅客,這直接增加了長洲島對水資源的需求。所以,我們隻得到附近島嶼上麵抽水,來補充給長洲島。”
路北方聽聞郭其然此言,眼神中怒火中燒,仿佛有兩團火焰在熊熊燃燒。他猛地一拍身旁的化肥袋子,“砰”的一聲,驚得周圍人都是一顫,就像突然響起了一聲炸雷。
“郭其然!你這是什麼荒唐的理由!”
路北方聲音如洪鐘般炸響,震得人耳朵生疼,“音樂節是為了發展經濟、豐富市民生活,這沒錯,但絕不能以犧牲水潿島果農的利益為代價!水潿島的果樹是果農們的命根子,就像他們的孩子一樣珍貴。現在因為缺水,果子長不大、葉子枯黃,一年的收成眼看就要毀於一旦,你們考慮過他們的死活嗎?你們的心是不是被利益蒙蔽了,看不到果農們的苦難?”
郭其然被路北方這一番質問,嚇得臉色煞白,就像一張白紙,雙腿微微發軟,差點沒站穩,像喝醉了酒一樣搖晃起來。
他再抹了把汗,結結巴巴地說道:“路……路書記,我們……我們也沒想到會這麼嚴重。而且抽水,也是經過多方麵權衡的,想著先解決長洲島的燃眉之急……”
“權衡?”路北方冷笑一聲,那笑聲仿佛是從冰窖裡傳出來的,讓人不寒而栗,“你們這權衡就是隻看到眼前的利益,不顧長遠的發展!水潿島的果業是當地的支柱產業,關係到多少家庭的生計,你們就這麼輕易地忽視了?如果因為這次抽水導致果農們血本無歸,以後誰還願意在這片土地上耕種?水潿島的經濟又該如何發展?你們這是鼠目寸光,是在斷水潿島的根!”
這時,帥啟耀也站了出來,麵色凝重得就像一塊寒冰,說道:“郭市長,發展經濟不能急功近利。音樂節雖然能帶來短期的經濟效益和人氣,但水潿島的果業,是可持續發展的產業,對當地的生態和經濟穩定,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你們這種拆東牆補西牆的做法,實在是不可取,就像殺雞取卵一樣愚蠢。”
郭其然唯唯諾諾道:“是!是!這事兒,我們也商量了,以後,不來水潿島取消了!”
馬小虎見兩位領導已經批評了郭其然。
他接著大聲再道:“這果農們的第二個問題,就是因為海龍公司抽水之時,他們打了象州市政府熱線,甚至還跑到象州信訪局進行投訴,為什麼這些果農的訴求,每次都石沉大海?根本得不到答複!現在,據我們在果農處了解,他們寫信舉報了三次,打一共26次,你們這市長熱線、信訪熱線,就完全形同虛設嗎?就像一個擺設,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這會,郭其然微低著頭,抹了把汗,然後偷偷朝信訪局長曾琳琳使了個眼色,讓曾琳琳來回答果農們提出的問題。
曾琳琳這也是沒了辦法,隻得硬著頭皮,從人群中走上幾步。
然後,這個五十來歲,氣質頗佳的女人,倒還是規規矩矩地朝坐在花肥上麵的路北方鞠身行了個禮,同時朝果農們也微微點頭示意後,這才來回答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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