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嬿婉冷哼一聲,“你既知道自己有罪,那朕就饒你一命,將你降為常在,你既有些權勢就得意忘形,那今後你就一直在常在的位置上坐著吧。至於永璋,朕沒有讓他像弘時那樣割去黃帶子,已經算是仁慈了。”
純常在身子一晃,癱在地上,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抽乾了一樣。
常在?她從前可是皇貴妃啊,萬人之上的皇貴妃,連皇後都要避她鋒芒。
一日之間,兒子也被過繼了,自己也成了一個小小的常在,從高高在上跌落到泥潭裡,還不如一開始就老老實實的讓她當個貴妃呢。
魏嬿婉繼續說:“朕早就覺得你圖謀不軌,當初孝賢皇後落水,皇後就在水邊找到了你的一個絹花,這次若非皇後提醒,朕也不知你們母子在前朝後宮興風作浪。”
半死的純常在聽到這話,立馬像是打了雞血一樣。
她不能就這麼放棄,就這麼頹廢下去。
是皇後,是皇後害的自己。
當初皇後就害得自己錯失後位,如今又將自己拉了下去,她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找自己麻煩。
回去後的純常在養了幾日病,然後被如今執掌宮權的婉妃挪到了偏殿。
整日被欺負的海常在這次是翻身做主把歌唱,開始反過來收拾純常在。
她智商比純常在高,從前隻是位份比純常在低太多,所以被打壓的毫無還手之力,純常在又沒有個哮喘的兒子被自己害,所以隻能暫時蟄伏。
現在不一樣了,她們位份一樣,對付純常在,她有的是手段和力氣。
她闖進偏殿,上去就一巴掌,然後撲了個空,人也差點摔倒。
她身邊的奴才提醒,“主兒,純常在在這邊躺著呢,您打錯方向了。”
海常在將近一年的白天站規矩,晚上熬夜刺繡寫字,眼睛熬的比安陵容她娘還要度數更高,現在她空有一身的力氣,就是對不準。
海常在聽奴才的指引,她掄圓了胳膊,一巴掌朝著右邊打了過去,然後硬生生的打到桌子上。
她疼的叫了一嗓子,純常在沒打到,自己先叫上太醫了。
純常在不再是皇貴妃,不再是主位,那海常在就可以去翊坤宮了。
她每天往翊坤宮跑,到那兒給皇後下跪去。
訴說著自己這段日子對皇後的思念,激動的快要哭了。
如懿對此隻是淡淡的,偶爾心情好一些,能賞個爛蘋果給海常在吃。
如懿因為上次被皇帝踹了一腳,身心受到重創,本來就乾癟,這回一下子是老了十幾歲。
身體上老了不說,本就貧瘠的審美更是一落千丈,比從前的吉太嬪穿的還老,每天穿個破麵坎肩在炕上一坐。
對海常在說的如何收拾魏常在和純常在都不感興趣了。
這倒是便宜了皇帝,不用受皇後磋磨了,就容佩偶爾過來罵自己幾句,或者那個淩雲徹過來和自己說幾句自視甚高的話。
皇帝懷著身子,不好武力上打斷淩雲徹施法,但是他還有些功夫在嘴上。
“你個普信的太監,從前你就是一個看冷宮藍翎的侍衛,要不是皇上抬舉你能有後來的風光。本常在貌美動人,就你也配和我在一起?連十兩銀子就要記那麼多年,怎麼沒窮死你呢。為什麼有些太監,能那麼普通,又能那麼自信呢。滾蛋,舔你那老皇後的臭腳去吧。”
純常在自從被降位後,每天不出門,就在自己屋子裡待著,她要等一個機會,等一個徹底扳倒皇後的機會。
這日,後宮妃嬪給皇後請安,純常在從第二的位置挪到了後麵,緊挨著海常在。
她頭也沒敢抬,沒敢去看海常在,生怕對方又找自己的事。
她一定要隱忍,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宮裡的位份起起落落起起落落起起落落,她一定還有站起來的那一天。
海蘭想到前段時間的後位之爭,儲君之位之爭,她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麼了。
她站起來,“許多姐妹不知,從前純常在姐姐指天發誓,說是自己的孩子隻懂效忠未來的主子,絕無半分奪嫡的妄想,還說什麼分明了,以免今後再起爭端,不叫後宮裡的人失了上下尊卑,亂了嫡庶規矩,純姐姐可還記得。”
純常在乾巴巴的說:“陳年往事罷了,誰還能記得,何況誓言這種東西,也做不得數。”
海蘭輕哼一聲,“誓言不作數是因為不夠狠,還請純姐姐與在場姐妹跟我一起發誓,今後大家的孩子效忠大清未來的主子,效忠嫡子,唯皇後娘娘馬首是瞻,絕無奪嫡生亂之心,否則神明在上,叫我等滿門抄斬,叫我和我生下的孩子不得好死。”
大著肚子的皇帝直接聽傻眼了,這是……這是直接越過皇上宗室和朝臣,皇後帶著後宮妃嬪把太子都定下了?
哐當一聲,忻貴妃將手上的杯子砸到桌子上。
“海常在你放肆,儲君之事自有皇上和朝臣做主,豈能由你一個妃嬪胡言亂語。皇後娘娘,奴婢曾聽說,您從前訓斥其他妃嬪曾說過,皇子豈能是他人可以議論的。今日海常在不僅議論皇子,還議論儲君之位,皇後娘娘為何不責罰。”
慶常在哎呦一聲,“咱們這位皇後娘娘一向是看人下菜碟,你又不是不知道,什麼處事公允為人大氣這種詞,是用不到皇後娘娘身上的。”
如懿在這種時候還是會幫海常在說話的,“海常在不過隨意一說,你們又何必咄咄逼人,實在有失體麵。”
忻常在沉聲道:“臣妾並非質疑皇後娘娘,隻是當初先帝的那拉皇後就是因為謀權奪位之事被幽禁,先帝的三阿哥也被革去黃帶子,純常在和永璋也是因此被責罰,海常在不知死活,不要連累我等。”
聽到這話,純常在像是被打通任督二脈一樣。
是啊,自己就是這麼被降位的,皇後這樣憑什麼可以安然無恙。
她像是下了某種決心一般,連個招呼都沒打,朝著門外跑去。
她甩飛了花盆底,一路跑到乾清宮外跪下,“皇上,皇後娘娘要帶領嬪妃定下太子人選了。”
魏嬿婉正和軍機處的幾個大臣商量事情,其他人也聽到了這句話,下巴都快驚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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