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嘖。
寧羨嗤笑,目光瞥見枕頭上的一縷秀發,他忍不住惡趣味地挑起,就要將那縷秀發搭在主人的鼻子上,忽地,耳邊回響起女子輕柔的聲音——
“我對我相公一見鐘情,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這一生我也隻願與他一人相守,不奢求人間富貴萬千,隻求得他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他就是我的世間美好……”
儘管寧羨心裡很清楚,這些看似情深不悔的話,不過是這女人胡謅出來的謊言,可不知怎的,他還是受用地勾起了唇角。
於是那縷本來要被他搭上沈樂兮鼻頭的秀發,又老老實實回到了原處。
橘紅色的燭光下,少年俊美的麵容上沒了白日的冷硬,視線裡也多了份連他自己都未曾發覺的溫柔。
今天一天他都跟她待在一起,以一個陌生人“二牛”的身份,默默地看她麵對周掌櫃的為難時表現出的不慌不亂。
看她為了完成賭約精心籌劃,看她在發現事態超出掌控範圍後表現出的處驚不亂,並迅速做出反應,還很不要臉地將他拉出來賣掉……
她還會為了一對僅僅才隻有一麵之緣的乞丐兄妹,就老母親似得為人家操心起了將來的生活。
係統給了他一天的時間,讓他親眼看見她的聰明,她的能乾,她的善良……還有她的小狡猾。
“……隻求得他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不,相,離。”燭光下,寧羨低聲呢喃。
其實跟這樣的女子一起生活下去……或許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的事情……吧?
少年挑眉,失笑,然後閉眼睡覺——依舊保持著右側窩的姿勢不變。
昨夜下半宿雪就停了,日光穿透窗欞在被麵上鋪開一片片搖曳的光斑時,沈樂兮被一陣臌脹感憋醒。
迷迷糊糊的,她正要爬起來解決三急之一,一股淡淡的幽香忽然襲來。
她吸了吸鼻子,又吸了吸鼻子,終於覺出不對勁兒了,睜眼一看,整個人瞬間清醒,嚇得心肝脾肺一陣發抖,連忙又把眼睛閉上。
一定是我睜眼的方式不對,沈樂兮口中默念,我特麼竟然睡到寧羨被窩裡去了!還拿他胳膊當枕頭枕!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這已經是她第二次在寧羨懷裡醒來了!
上次她保證說下不為例,結果這才幾天她就又……誒!
沈樂兮連忙將自己那隻摟著寧羨腰的罪惡之爪鬆開,正要掙紮著坐起,寧羨攬著她肩頭的手忽然一緊,另一隻手也繞過來摁住了她腦門,感覺到臂膀上的重量又回來了,他這才淡淡道“都讓你抱一夜了,不介意讓你再抱一會兒。彆動,我還沒醒,讓我再睡會兒。”
“……”沈樂兮咽了口口水,心說我還是頭一次遇見一邊跟人說話一邊自稱沒醒的人。
按理說她應該聽話,乖乖繼續躺著……直到寧羨睡醒為止。
——她本來就理虧在先,要是再觸發了寧羨的起床氣,那後果……嘖。
還是不要去挑戰的好。
可三急不由人啊!
沈樂兮感覺肚子這會兒已經漲的快要硬成石頭了,伸手在寧羨的腰上輕輕推了一下,小聲道“寧羨?寧羨?寧羨你現在醒了嗎?你醒醒好不好?我快憋不住了……”
“……”寧羨睜開眼睛,黝黑雙眸怔怔地盯著她。
沈樂兮睜著雙大眼與他對望,可憐兮兮。
寧羨“……”默默將胳膊抽回。
沈樂兮如蒙大赦,趕緊跳下床,急的鞋子都沒穿,光著腳丫子就往淨室跑。
後麵默默目送她背影消失在拐角處的某世子爺……任務目標出逃,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