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從常理上推斷,凶手哪怕真的是女性,也會努力隱藏其女性的身份,沒道理這麼肆無忌憚。
除非是故布迷陣,有意引導她往反方向想,比如對方的真實身份其實是位男子。
沈樂兮盯著那一排排秀氣的簪花小楷,擰眉沉思了好半天,無所解,終於抵抗不住潮水般襲來的困意,將東西都收拾好了藏在床鋪下,和衣睡去。
這一覺睡的就有些長,第二天醒來時已是下半晌了,一睜眼就見有張俊臉杵在眼簾上方。
沈樂兮迷楞著惺忪睡眼與俊臉的主人對視半晌,思維方從沉睡中蘇醒。
她連忙一骨碌翻身坐起,道“可是十一那邊有消息了?”
寧羨凝視著她,緩緩點頭“嗯。”頓了頓,欲言又止道,“你……做好心理準備。”
說完,有些不忍心地看著她。
沈樂兮微微一怔,想到什麼,頓時然了。
看來十一已經查清真相了。
被嫡親兄長如此對待,不怪寧羨看他的眼神滿含同情。
沈樂兮沒再多說什麼,迅速起身洗了把臉,便跟著寧羨出了國公府。
兩人徑直去了城外的一處廢棄的破廟,遠遠的就見十一抱著劍坐在大石上。
旁邊扔著兩個被捆成麻花的男子,各自赤著隻腳,脫下來的裹腳布被團成團塞在嘴巴裡,一臉絕望地躺在地上。
見他們過來,十一拽了根樹枝,挑出兩人嘴巴裡塞著的裹腳布,命令道“把你們知道的,再說一遍。”
眼神很冷,語氣也冷。
那兩人估計之前就已經挨過揍了,不敢撒謊,當即老老實實地把事情始末又講了一遍。
末了,其中一個一臉希翼地望著沈樂兮“姑娘,小的已經把知道的全都說了,可以放了小的嗎?小的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娃……”
“既然上有老下有小,又為何要出來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沈樂兮打斷那人,冷聲道,“彆跟我說是為了什麼生活所迫,任何理由,都不能成為你行惡的理由。既然做了,那就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沈樂兮說完,伸手拔|出了十一的劍,一咬牙,狠狠揮出去。
眼前頓時升起一股血柱,一顆頭顱骨碌碌地滾到地麵上,那人連驚呼聲都未來得及出口,便永遠失去了開口的機會。
腔子裡的噴出的血醬濺了他同夥一頭一臉,那同夥驚得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裡蹦出來了,張嘴就要大叫,沈樂兮的劍一轉,驀地抵在了他脖頸上。
入肉半分,不死,卻折磨人。
那人瞬間閉嘴,僵硬著身子,一動不敢動,生怕動一下脖子就要被紮個對穿。
沈樂兮第一次殺人,手有些發抖。
她強迫自己不去看那俱沒有了頭顱的具體,冷聲道“是死是活,看你表現。所以,你是想死,還是想活?”
“活活……我想活!”那人涕淚橫流。
“好。”
沈樂兮收回了劍。
這天晚飯時分,威遠伯府家又一次失火了。
這次著火的是沈博文的寢室屋頂——燒不燒,燒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把人吸引過來就夠了。
短短兩天不到的時間,威遠伯府三次失火,而且又恰逢晚飯十分,左鄰右舍果然都好奇地聚攏過來,結果一過來,就看見沈家哥倆鬼哭狼嚎地從院子裡跑出來。
大王氏和小王氏也是如此。
四人皆都麵色煞白,驚魂不定,一副仿若見到鬼的樣子。
眾人正不知所以然,一團東西忽然不知從何處被拋出,發出砰的一聲悶響,眾人定睛一看,發現是個尖嘴猴腮的男人。
沈家哥倆也看見了,尤其是沈博文,看清對方麵容,頓時麵色大變,下意識地就脫口叫道“怎麼是你!你怎麼還沒走!”
話一出口就覺不妙。
果然,他話音才落地,就見那尖嘴猴腮男爬起來,指著他,喊道“就是你!就是你指使我去殺定國公世子妃的!”
當即竹筒倒豆子一般,劈裡啪啦一通倒,將沈博文如何指使他混在流民中挑起混亂,然後再如何趁亂對定國世子妃下毒手的事情全都倒了出來。
眾人嘩然,不敢相信道“定國公世子妃不是他嫡親妹妹嗎?他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
“就是說啊!簡直喪儘天良滅絕人性!”
七嘴八舌一陣指責,沈博文終於從震驚中緩過神來,辯解道“大家不要聽他胡說!我沒有!他誣陷我!”
尖嘴猴腮男道“我沒有誣陷你!你要是沒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你家怎麼會起火?彆人家怎麼就沒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