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幕中,視頻繼續播放著。
【黃巢雖然在零口設伏失敗,但卻有效地拖延了李克用半天時間。】
【這半天時間看似無關緊要,實則決定了黃巢的命運。】
畫麵一轉,從前線戰場切換到了另外一個城市。
【數日前,成都。】
田令孜召集了諸多宦官。
“各位應該都知道梁田陂之戰殲滅了十萬黃巢叛軍的大捷了吧?”
幾名宦官紛紛點頭。
田令孜微笑開口。
“黃巢主力已經被殲滅,大唐十餘萬兵馬多路合圍長安,這一次不會再有任何意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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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咱家想要和你們談談鄭畋的事情。”
說話間,田令孜目光在楊複恭等幾名支持鄭畋的宦官首領臉上掠過。
楊複恭等人沉默不語。
田令孜緩緩地開口道:
“之前你們覺得咱家搞不定黃巢,讓鄭畋來,咱家也忍了。”
“現在黃巢已經必敗無疑,你們難道還想要讓鄭畋繼續在朝堂上待下去嗎?”
“鄭畋代表著五姓七望,是門閥世家的代言人,和咱們這些閹人尿不到一個壺裡!”
“如果讓他繼續做大,門閥世家遲早會取代我們這些太監真正地掌握朝政。”
“趁現在長安還沒有收複,我們隻要團結起來就能輕易趕走鄭畋。”
“否則等長安收複的捷報傳來後,鄭畋就是全天下大唐人心中的英雄,那一切就都晚了!”
說到這裡,田令孜又沉聲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要點。
“我最後再說一次,咱們是宦官,鄭畋是門閥。”
“你們可以和他暫時合作,但絕對不能為了鬥垮我,就讓門閥爬到我們頭上來,我們都會死的!”
幾名宦官齊齊沉默。
良久之後,楊複恭歎了一口氣。
“老田,你說得對。”
楊複恭是朝廷中支持鄭畋的最大勢力,弟弟楊複光如今在前線充當監軍太監,兩兄弟都是手握大權的人物。
楊家也是宦官集團中僅次於田令孜所在田家的第二大勢力。
當第一、第二選擇聯手,其他宦官們自然也就失去了反對的餘地。
楊複恭看向田令孜。
“老田,既然你選擇和我們攤牌,那應該是準備好手段了吧?”
田令孜得意一笑。
“那是自然!”
結束這次宦官集團內部的會議後,田令孜立刻就去找到了正在打馬球的李儇。
“陛下,臣有一份關於鄭畋的事情要彙報。”
原本興致勃勃的李儇立刻就被轉移了注意力,笑道:
“和鄭公有關啊,那朕得看看。”
田令孜聽到“鄭公”這個稱呼,心中頓時五味雜陳。
鄭畋此人就是很典型的世家掌舵者。
看著不顯山不露水,實則各種手段多多。
之前當了多年宰相,鄭畋基本接觸不到李儇。
二度拜相來成都就任之後,鄭畋和李儇的接觸終於多了起來。
也不知道這鄭畋有什麼魔力,各種話術一套套的。
竟然讓李儇破天荒地對學習帝王權術之道有了興趣。
成天知道玩的李儇,如今竟然每天都要撥出一個時辰,來向鄭畋請教這些帝王權術!
這對田令孜是一個要命的消息。
本來就是要讓李儇當傀儡的。
李儇學會了帝王權術,那田令孜豈不是完犢子?
田令孜來不及細想,立刻拿出手中的奏章。
“是鳳翔節度使李昌言彈劾鄭畋的奏章,說鄭畋在鳳翔軍節度使任上貪贓枉法,任人唯親,濫殺無辜等諸多罪名。”
李儇嗬了一聲,好笑地開口道:
“這李昌言當朕是傻子嗎?鄭公的人品朕還不清楚?”
“這彈劾奏章不用看,朕都知道裡麵沒有一句話是真的!”
田令孜的表情瞬間凝固。
彈幕隨之飄過。
【唐高祖李淵:哈哈哈,這個該死的奸臣也有今天!】
但緊接著,金幕畫麵中田令孜就開口了。
“陛下有所不知,這李昌言可能是誣告,但朝廷必須要重視他的意見。”
李儇一臉疑惑:“阿父,你這什麼意思?”
田令孜看著李儇,一字一頓地開口道:
“陛下,長安收複在即,您很快就能回歸長安了。”
“但咱們回長安的必經之路就是鳳翔,若是陛下不理會李昌言的彈劾,將來禦駕經過鳳翔鎮的時候,恐怕李昌言會因為不滿而搞事!”
李儇勃然大怒,直接拍了旁邊的坐騎一下。
“李昌言隻不過是大唐的一個臣子,他敢對朕搞事?”
田令孜一臉無辜地開口。
“陛下,李昌言可是一個兵變出身的人,這種人瘋了什麼都會做得出來的。”
“老臣覺得,不如就按照他的意見,罷免鄭畋吧。”
然而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平日裡對田令孜言聽計從的李儇卻依舊固執己見,大聲開口。
“朕的大唐宰相,可不是區區一個節度使上奏章就能彈劾的。”
“來人啊,傳鄭公入宮,朕要和他商量一下這件事情!”
田令孜臉上的表情再度凝固。
在田令孜原本的計劃中,李儇第一次可能會拒絕,但隻要拋出李昌言的兵變身份加以威脅,李儇就沒辦法拒絕第二次了。
可田令孜萬萬沒想到,李儇對鄭畋的支持竟然到了這種地步!
這也讓田令孜後背發寒。
才短短這麼點時間,鄭畋和李儇之間的感情就已經比田令孜要更加牢固了?
田令孜的目光頓時變得無比森冷。
無論如何,也絕對不能再讓鄭畋這家夥繼續待在成都了!
片刻後,鄭畋急匆匆地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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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聽完了李儇的陳述後,鄭畋大有深意地抬頭,看了一眼站在李儇身邊的田令孜。
田令孜板著臉,沒有任何表情。
李儇也不去理睬田令孜,而是對鄭畋道:
“鄭公,你想想辦法,能不能讓彆人把這個李昌言除掉,好讓朕安心回京。”
李儇畢竟也是成年人了,道理多少都懂。
也知道朝廷下旨罷免李昌言的鳳翔節度使沒用,得有拳頭大的能治住李昌言才行。
鄭畋聞言沉默片刻,歎了一口氣。
“臣的建議是,請陛下批準臣辭去宰相之職吧。”
“啊?”李儇大吃一驚。
站在李儇身旁的田令孜也露出驚訝的表情。
本以為會答應罷免鄭畋的李儇卻沒有答應。
本以為會頑抗到底的鄭畋卻主動辭職。
今天這事情到底是什麼個情況,田令孜感覺自己有點看不懂了!
大宋世界中,趙德芳同樣也是難掩心中疑惑。
“父皇,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趙匡胤嘖了一聲。
“這個鄭畋是個真正的聰明人啊。”
趙匡胤如此這般,給滿是疑惑的趙德芳分析了一番。
這個事情的關鍵並不在於田令孜、李儇、李昌言這三個人。
鄭畋能二度複出當上宰相,靠的是什麼?
五姓七望盟主的身份是一個原因,但隻是次要原因。
真正的主要原因,就是宦官集團中楊家楊複恭、楊複光)的全力支持!
楊家隻要力挺鄭畋,任憑田令孜怎麼搞,鄭畋都倒不了台。
反之,楊家拋棄了鄭畋,就算有李儇的全力支持也沒用。
趙德芳聽到這裡,忍不住插了一句嘴。
“父皇,李儇可是皇帝啊!”
趙匡胤嗬嗬地冷笑一聲。
“李儇是皇帝不假,但他手裡有一點實權嗎?”
“他有足夠數量對他死心塌地的大臣、官員嗎?”
“他手裡有一支足夠強悍、任憑驅策的忠誠精銳之師嗎?”
“他手裡有足夠多的錢財、土地利益來分配給彆人嗎?”
“他什麼都沒有!”
“說白了,李儇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傀儡,是這場權力鬥爭中的小毛孩。看似坐在最上首地位最高,實際上任人擺布,他的意誌和選擇屁用沒有,毫無意義!”
趙德芳頓時啞然。
話都說到這裡,趙德芳其實已經徹底明白了。
“鄭畋在看到李昌言奏折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被宦官楊家拋棄了?”
“對。”趙匡胤緩緩點頭。
“李昌言本來就是田令孜用來壓製鄭畋的終極手段,之前這麼久為什麼田令孜不打出這張牌,不就是因為那時候楊家兄弟堅定支持鄭畋嗎?”
“當這張牌終於出現在鄭畋麵前時,作為一個擁有足夠智慧的大臣,鄭畋不需要去找楊家兄弟也能知道自己被拋棄了。”
說到這裡,趙匡胤伸手指了指金幕中表情平靜寧和的鄭畋。
“既然輸了,鄭畋就會選擇體麵地退出,給鄭家乃至整個五姓七望一條退路。”
“田令孜見鄭畋認輸,自然也會不會再為難他。”
“這就是真正的高門世家家主,這就是千年世家的底蘊和體麵啊!”
趙德芳微微一愣,下意識地看向金幕中的鄭畋。
這一刻,這位大宋皇太子終於明白。
難怪世家門閥明明壟斷了官僚階層,讓平民百姓毫無進身之階,隋唐兩大王朝卻依舊能如此興盛。
人家的知識和底蘊是一代代傳承的,始終維持在一個極為穩定的高水平。
換句話說,就是隋唐兩大王朝的官員階級同樣始終穩定在一個高水平中。
所以,隋唐兩大王朝才會具備如此獨特的魅力。
所以,大唐才能在安史之亂後依舊持續百餘年時間。
所以,世家才有底氣拒絕唐文宗的提親。
因為你這爛掉的大唐,這被宦官和無能皇帝霍霍的大唐,根本就是世家門閥在托底啊!
這一刻,趙德芳突然無比深刻地理解了金幕中說過的一個道理。
萬事萬物都是具有兩麵性的。
世家也並非隻有司馬懿這種純粹的壞蛋,同樣也有其好的一麵,有對華夏起到正麵作用的地方。
想到這裡,趙德芳不由茫然了,忍不住對趙匡胤問出一個問題。
“父皇,那世家……咱們到底應該怎麼去看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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