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東心中一緊,但臉上依舊保持著平靜的笑容。他知道,此刻任何一絲慌亂都可能引起列車員的進一步懷疑。他輕輕咳嗽了一聲,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加自然。
“同誌,您說得對,我確實是機械廠的工人,不過我是勞動模範,是臨時被抽調去參加慶祝活動的。”劉東解釋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謙卑還有些結巴,“可能是因為時間緊迫,廠裡還沒來得及通知所有人。”
列車員皺了皺眉,顯然對這個解釋並不完全信服。她低頭再次仔細看了看手中的介紹信,似乎在尋找什麼破綻。劉東的心跳加速,但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自若。
“臨時抽調?”列車員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盯著劉東,“你是哪個車間的,你們車間主任是誰?”
“噢,我是……”,劉東伸腿往前邁了一步,半個身子已擠進了列車員的休息室,兩側的乘客也根本看不到他的動作,他的動作快如閃電,右手猛地抬起,手肘精準地擊中列車員的脖頸側麵。
列車員悶哼一聲,身體晃了晃,還沒等她緩過神,劉東迅速跟上,一記乾脆利落的手刀劈在她的後頸。列車員的眼睛瞬間瞪大,隨後眼皮一耷拉,直直地向前倒去,被劉東穩穩扶住。迅速將列車員安置在角落的椅子上,讓她看起來像是在休息
劉東探出半個身子左右看了看,並沒有人注意到這邊,他朝著洛筱的方向望去,與洛筱的目光一對,輕輕眨了眨眼。
洛筱微微點頭,示意自己已經注意到了劉東的動作。她坐在車廂的裡,手裡捧著一本書,看似專注,實則時刻關注著劉東那邊的動靜,她看到劉東跟列車員不知道在說什麼,心裡就是一沉。
劉東那半吊子北韓話說多了就得露陷,果然沒一會就看到劉東的目光看了過來。她的目光在車廂內掃過,確認沒有其他乘客察覺到異常後,輕輕合上了書,站起身,拿起行李架上的挎包朝著劉東的方向走去。
劉東確認周圍無人注意後,迅速退回乘務室,待到洛筱進來輕輕關上門。
“暴露了”,他快速的說著,狹小的乘務室擠了三個人,連轉身都有些困難。劉東一扭身摸上了休息室的窗戶,伸手試了試窗戶的鎖扣。窗戶是上下推拉式的,鎖扣並不複雜。他用力一扳,鎖扣“哢”的一聲鬆開了。
他拉開窗戶,冷風瞬間灌了進來,吹亂了洛筱的頭發。窗外的景色飛速後退,鐵軌旁的碎石和雜草在陽光中模糊成一片。劉東深吸一口氣,回頭看了一眼昏迷的列車員,確認她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時間不多了。”他低聲自語,隨後雙手撐住窗框,身子一躍,靈活地翻出了窗外,隨著車勢連續幾個翻滾,他的動作乾淨利落,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就在他跳出窗外的瞬間,洛筱也迅速靠近窗戶。她看了一眼窗外,劉東已經穩穩地落在了鐵軌旁的草地上,身影在快速的消失。
洛筱沒有猶豫,雙手抓住窗框,輕盈地一躍而出。她的動作比劉東更加敏捷,仿佛一隻靈巧的貓。落地時,她順勢一滾,卸去了衝擊力,隨後迅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遠處,劉東快步跑來“走!”低聲說道,指了指不遠處的一片樹林。兩人沒有多言,迅速朝著樹林方向跑去。
列車依舊在鐵軌上疾馳,車輪與鐵軌的摩擦聲漸漸遠去。劉東和洛筱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隻留下乘務室內昏迷的列車員和那扇微微晃動的窗戶。
誰也沒有注意到道,那個叫樸彩英的大眼睛女孩一直偷偷的注意著劉東兩人。在兩人進入列車員乘務室後久久不見出來,她好奇的站起身走到乘務室拉開門一看。
“啊”的一聲尖叫,她看到列車員昏倒在椅子上,而旁邊的車窗大開,那一男一女早已不見了蹤影。
樸彩英的尖叫聲在車廂內回蕩,打破了原本的寧靜。她的臉色蒼白,手指顫抖地指向乘務室的裡麵,聲音中帶著驚恐:“他們……他們不見了!列車員……列車員昏倒了!”
另一節車廂的乘務員聽到動靜,急忙跑了過來。她推開圍觀過來的乘客,擠進乘務室,看到昏迷的同事和敞開的車窗,臉色頓時變得凝重。她迅速蹲下,檢查列車員的狀況,發現他隻是暫時昏迷,呼吸平穩,似乎沒有生命危險。
“快去通知列車長!”她轉頭對身後的乘客喊道,隨即有人匆匆跑向車頭的駕駛室。
車廂內的乘客們開始騷動起來,低聲議論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不一會列車長和幾個穿軍裝的人匆匆趕來,“發生了什麼?”列車長皺著眉頭,聲音低沉而急促。他的目光掃過昏迷的列車員和敞開的車窗,臉色變得更加凝重。
那名最先趕來的乘務員趕緊上前,語氣急促地解釋道:“我剛過來的時候,就看到金明珠昏倒在椅子上,車窗大開,旁邊還有乘客說有一男一女跳車逃走了。”
“跳車?”一名穿軍裝的男子眯起眼睛,語氣中帶著懷疑和警惕。他走到窗邊,探頭向外看了看,鐵軌旁的草地上一片寂靜,早已看不到任何人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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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樸彩英怯生生地站了出來,聲音有些顫抖,“我……我看到了他們。他們進了乘務室,好半天沒有出來,過來一看,就發現列車員昏倒了,那兩個人也不見了。”
穿軍裝的男子轉過身,目光銳利地看向樸彩英:“你看到他們的樣子了嗎?有沒有什麼特征?”
樸彩英努力回憶著,腦海中浮現出劉東和洛筱的身影:“男的個子挺高,穿著黑色外套,女的稍胖一些,他們好像是什麼機械廠的,要去平壤參加慶祝活動的。”
男子點了點頭,低聲和旁邊的軍人說了幾句什麼,隨後對列車長說道:“立刻通知下一站的軍方,封鎖附近區域。這兩個人很可能是敵特分子,還有,馬上對全車乘客再進行嚴格的審查,絕不能讓任何可疑分子混進首都。”
列車長臉色一變,連忙點頭:“明白,我這就去安排。”
“咱們要快速的離開這塊區域,一旦那個列車員醒過來,北韓的軍隊和民兵很快就會把這一片封鎖的”。洛筱憂心忡忡的說道。對這個全民皆兵的國家,他們兩個毫無優勢可言。
正如洛筱所料,列車員很快蘇醒過來,詳細的說明了劉東兩人的情況和所持的介紹信。駐紮在前方安州市的人民軍和民兵在接到通報後迅速的行動了起來,在通往平壤的道路上設置了層層關卡,並由無數支小分隊沿著鐵路沿線展開搜索。
兩人一直在溝深林密的地方走,好在已經是七月了,地裡的青紗帳也鬱鬱蔥蔥的,倒給兩人提供了很多隱藏的地方,在奔跑了十幾公裡後,兩人便躲在苞米地的深處休息了起來。
“這張介紹信和戶籍證明不能用了”,洛筱從劉東手中接過火柴把幾張紙點燃燒成了灰燼,然後用黃土把一切痕跡都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