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安話音未落,麵包車已穩穩停在了救護車後方十幾米處。幾乎在車輛停穩的瞬間,車門“嘩啦”一聲被拉開。
“注意警戒”李懷安低喝一聲,第一個跳下車,右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槍上。
洛筱、二鐵和小張緊隨其後,而陸思如則端著槍在車旁警戒。
幾個人動作迅捷而無聲,呈扇形散開,快速向那輛救護車包抄過去。
清晨的晨光中,周遭寂靜得可怕,隻有風吹過的細微聲響,更襯得那洞開的車門如同怪獸張開的巨口。
越是靠近,一股濃重得化不開的血腥味便撲麵而來。
洛筱的心猛地一沉,她緊握著手槍,指尖因用力而微微發白。當她終於能夠看清駕駛室內部的情形時,臉色不由一緊——
車內一片狼藉,慘不忍睹。司機歪倒在方向盤上,後腦勺上一個觸目驚心的彈孔,鮮血浸透了他的製服,順著座椅流淌下來。
副駕駛位置上的一名男醫生仰麵朝天,眼睛瞪得老大,似乎凝固著臨死前的驚駭,胸口處的白大褂已被染成一片暗紅。
更令人心碎的是,在後車廂門口,一名年輕的女護士倒在血泊中,她的護士帽掉落在一旁,脖子的頸動脈被一刀劃斷,身下的血液尚未完全凝固。
車內再無其他人。本應躺在擔架床上的那名受傷的殺手,不見了蹤影。
“檢查周圍,小心埋伏。”李懷安的聲音冰冷如鐵,他強壓下怒火和震驚,目光銳利地掃過車廂內部和周圍的地麵。
血跡從車內延伸出來,在柏油路麵上留下了淩亂而模糊的痕跡。
小張蹲下身,仔細查看了車門口的腳印和拖拽的痕跡,沉聲道:“血跡未乾,人剛被轉移走不久。
“一定是在另一輛車上,小張,你留下善後保護現場,剩下的人跟我去追”,李懷安帶著幾個人急匆匆的上了車。
但洛筱卻落後了一步,“處長,我先去公安局,我這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妥當”。
“你怎麼去?”李懷安問道,清晨的街道上空無一人,更彆說車子了。
“我去借輛自行車”,洛筱一指路邊樹下停著的一輛二八大杠說道。
“好,多好小心”,李懷安鑽回了車裡。
自行車靠在路邊是鎖著的,而且還有些鏽跡斑斑,好在兩個輪胎都還有氣。
洛筱照著車鎖的扳手就是一腳,“啪”的一聲車鎖應聲而開,她一片腿上了車。
看到救護車上的慘狀,說明敵人一定在暗中早布置好了一切,憑著女性的直覺,帶走劉東的警察未必可靠。
吉普車在晨曦中行駛,天色已經大亮,路邊的景物清晰可見。
劉東作為土生土長的通白人,對這條通往市局的路很熟悉。起初的幾分鐘路程還算正常,但很快,他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
車子在一個本應直行的路口,突然毫無征兆地向右拐去,駛上了一條相對偏僻的岔路。
這條路並非通往市公安局的方向,反而越走越顯荒涼,路旁的建築逐漸被大片光禿的農田和雜亂的樹林取代。
劉東的心猛地一沉,但他臉上依舊不動聲色,隻是眉頭微微蹙起,目光掃過窗外的景色,語氣平靜地開口:“趙隊長,走錯路了吧?這可不是去市局的方向。”
駕駛座上的趙天宇頭也沒回,聲音平淡無波,聽不出什麼情緒:“沒錯,老路那邊修路呢,封了,得繞一下。”
“修路?”劉東的語調微微上揚,就算修路,繞行也不該走這邊,這分明是往城外西山去的路,越走越遠了。停車!”
他的聲音到最後,已經帶上了命令式的強硬。
“哼。”
趙天宇發出一聲陰冷的嗤笑,緩緩轉過頭來,臉上之前那層程式化的溫和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毫不掩飾的猙獰和殺意,“沒錯,這條路……是送你去西天的路!”
話音未落,劉東兩側的警察如同早已演練過無數次般,同時發力,兩隻手死死扣住了他的胳膊,將他牢牢按在座椅靠背上。
而幾乎在同一時間,趙天宇手中已經多了一把烏黑的手槍,冰冷的槍口隔著短短的距離,正指向劉東的眉心。
車內的空氣瞬間凝固,殺機四溢。
就在趙天宇槍指向劉東眉心的一瞬,劉東猛然出手。看似劉東表麵不動聲色,但眼角的餘光一直捕捉著車內三人的每一絲變化。
他看見趙天宇的右手看似隨意地垂下,實則肩胛有一個極細微的、不自然的向後收縮——幾乎同時,他聽到了那一聲幾乎微不可聞、卻如同驚雷般刺耳的“哢嚓”聲,那是擊錘被扳開或者說保險被打開的金屬機簧的脆響,他瞬間明白。
“警察是殺手假扮的”。
當身旁的兩個殺手剛一伸手扣住了他胳膊,想控製他的動作時,卻忽略了他手腕的靈活。
作為在刀尖上行走的特工,隨時都可能遇到各種各樣的危險,他們渾身都是武器。
劉東的手臂看似無法動彈,手腕卻如同毒蛇般猛地一翻,指縫間,一道寒光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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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一閃,向上一挑,右側殺手手腕上的靜脈整個被劃開,一篷血霧噴出。
“呃啊——!”
一聲短促而淒厲的慘叫響起,劇痛之下,那殺手扣緊的手掌條件反射般地一鬆。
電光火石之間,劉東等的就是這個空隙,他右臂掙脫束縛的瞬間,並未直接反擊或閃避,五指如鉤,一把薅住了那名殺手的後頸,用儘全身力氣,猛地將他朝眼前狠狠一送。
也就在這一刻。
“呯!”
沉悶的槍聲在狹小的車廂內爆開。
子彈在極近的距離內,毫無阻礙地鑽入了那名被當作肉盾的殺手的腦袋。鮮血混合著灰白色的腦漿,如同炸開的西瓜瓢,噴了趙天宇滿頭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