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女人的威脅,外麵的人明顯猶豫了,所有目光都聚焦在王斌身上。王斌牙關緊咬,額角青筋暴起,但想著那個在黑暗中同事的安危,終於沉重地揮了揮手。
“退,全體後退二十米!”
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裡沉重地響起,持槍的軍警們保持著戰鬥姿態,一步步向後挪動。但槍口依舊死死鎖定黑暗的病房門口,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不甘與無奈。
劉東跟著退後,但眼睛快速掃視著整個戰場環境——病房門框上的彈孔、地麵散落的玻璃碎片,甚至不遠處一個被遺棄的醫療推車……每一個細節都印入他的腦海,這裡並沒有合適的狙擊位置。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樓梯口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公安局長劉大力和軍分區司令員李懷明在一群手下的簇擁下現身,兩人皆麵色鐵青,步伐生風。
王斌如釋重負,急忙小跑上前,在兩位領導麵前立正敬禮,壓低聲音快速彙報:“報告局長,嫌疑人謝童挾持了我方人員鄭磊,要求十分鐘內準備車輛。目前我們已後撤二十米,但嫌疑人情緒極不穩定,剛剛已開槍示威。”
劉大力銳利的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走廊和那間黑暗的病房,沉聲問:“人質狀況如何?”
“鄭磊意識清醒,但傷勢不明,於濤的情況還不清楚。對方槍法精準,戰術老辣,我們投鼠忌器……”王斌的聲音帶著一絲焦灼。
李懷明司令員聞言,眉頭緊鎖,看向那片黑暗的眼神更加凝重了幾分。
而此時,病房內傳來的聲音愈發冰冷:“還有四分三十秒!”整個走廊的空氣,仿佛在這倒計時中徹底凝固了。
“按她的要求,給她準備車”,劉大力手一揮下達著命令。
“局長……”
“劉局……”
旁邊的幾個人同時出聲,同意對方的要求,無異於是對犯罪分子的妥協,傳出去通白市局的臉麵都丟光了。
劉大力局長眼神一凜,沉聲說道“我們通白市局再也禁不起犧牲了,我不想再看到烈士家屬的眼淚,我寧可這個局長不乾了,也不能再讓下麵的兄弟們受到傷害”,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奈,眼裡更是掠過一絲落寞。
“還有兩分鐘”,謝童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局長”,王斌焦急的說道。
劉大力抬手示意王斌稍安勿躁。他向前邁了兩步,在確保自身處於相對安全距離後,朝著病房方向沉聲開口:“我是市公安局局長劉大力。你的要求我們正在安排,但你需要保證人質的絕對安全!”
“車鑰匙,和一條暢通無阻的路,所有的走廊裡不許有任何人”謝童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如同冰冷的機械,“時間一到,看不到車,我就開始卸人質的零件,先從耳朵開始!”
這話語中的殘忍意味讓在場所有經曆過風浪的軍警都感到一陣寒意。被槍口頂住太陽穴的鄭磊似乎掙紮了一下,發出一聲模糊的悶哼。
劉大力急忙抬手,聲音沉穩而有力:“你要冷靜,車子我們正在準備,保證給你安排妥當!”
“少廢話!”謝童冰冷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讓你們的人全部退出去,所有的樓層都不許有人,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好,就按你說的做,但是你必須保證人質的安全,要不然,我寧可頭上的這頂帽子不要了,也要讓你生不如死”。劉大力同樣強硬的說道。
“哼”,謝童冷哼了一聲並沒有說話。
劉大力毫不猶豫地一揮手,斬釘截鐵地命令:“全部撤退!按她說的做,所有樓層清空,全部退到院子裡!”
命令一出,走廊裡的軍警們雖然心有不甘,卻依然嚴格執行。密集的腳步聲在樓梯間回蕩,所有人有序而迅速地向下撤離。劉大力深深看了一眼黑暗的病房門口,隨即轉身,帶領王斌、李懷明等一眾人等匆匆下樓。
不過片刻,整棟住院大樓變得死一般寂靜,所有的人都被要求不得出屋。
確認所有人都已退出後,謝童這才抓著鄭磊,極其緩慢地從病房裡挪了出來。
她始終緊貼著牆壁移動,身體微微前傾,將鄭磊牢牢控製在身前作為盾牌。她的動作極其謹慎,作為一名狙擊手她絕對不會讓自己後背的任何一寸暴露在可能的狙擊視野中。
鄭磊臉色蒼白,太陽穴上的槍口已經滲出一片冷汗。他被迫配合著謝童的步伐,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喘息。
謝童的目光如鷹隼般銳利,不斷掃視著空蕩的走廊兩側和遠處的窗戶,手指始終緊扣在扳機上,保持著隨時可以擊發的狀態。
空氣中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緊張。每一步移動都牽動著樓下所有人的心。
隨著眾人撤至住院部大樓前的院子,一股壓抑的焦躁在人群中彌漫。警車頂燈無聲地旋轉,將一張張凝重麵孔映照得忽明忽暗。
劉東也隨著眾人退了出來,他沒有片刻遲疑,大步流星地穿過人群,徑直走到劉大力和李懷明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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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員同誌!”劉東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瞬間吸引了劉大力和李懷明的注意。
“我需要一支槍,狙擊槍最好,如果暫時沒有,衝鋒槍也可以。”
劉大力和李懷明幾乎同時皺緊了眉頭。劉大力率先開口,語氣沉重:“劉東同誌,你的心情我們理解,但犯罪分子手裡有人質,而且極其狡猾、殘忍。我們不能再刺激她,更不能拿人質的生命冒險,沒有把握的話你千萬不能亂來。”
李懷明司令也微微頷首,補充道:“是啊,小劉同誌。現在的首要任務是確保人質安全,滿足對方要求,穩住她。我們已經布置了狙擊手,但強行突擊的風險太大,而且你身上還有傷。”
麵對兩位領導的勸阻,劉東的背脊挺得筆直,眼神中沒有絲毫動搖,反而燃起一種沉靜而熾熱的火焰。“局長,司令員,人質鄭磊,是我最好的戰友,過命的兄弟。”
他的聲音因深刻的情感而略顯沙啞,卻更加鏗鏘有力,“我比任何人都在意他的安全,我絕不會亂來。”
他深吸一口氣,拋出了最關鍵的身份證明:“我也是一名狙擊手,而且,是在滇南前線經曆過實戰、從槍林彈雨裡爬出來的狙擊手,我受過比這更重的傷,並不影響我的射擊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