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沒有你這個孫子。”
說完,他不再停留,邁著沉穩的步子,朝著門口走去,留下羅文浩一個人僵立在客廳中央,隻覺得那最後一句話,像冰錐一樣刺穿了他的骨髓。
“對了,知道這個人的來曆麼?”走到門口的羅老爺子又回頭問了一句。
“聽天宇說也是個當兵的,在哪個部隊我就不清楚了”,羅文浩趕緊答道。
“哼……”,羅老爺子冷哼了一聲扭頭而去,作為總政治部掌管全軍乾部管理的老將軍想要查一個人的資料簡直就是一句話的事,可查一個小輩,羅老爺子有些不屑,更丟不起那個人。
這邊羅家祖孫在屋裡密謀著如何讓劉東長點教訓時,劉東和劉南已經坐上了前往前門的公交車。
清晨的陽光透過車窗灑在劉南臉上,她微微眯著眼,靠在劉東肩頭有一些小興奮。
今天的主要任務是買戒指然後是看房,婚期已近這兩件事已是刻不容緩。金店開門晚,兩人先去前門一帶看房子,時間來不及必須要裝修好的新房。
前門這邊街麵上都是新建的樓房,寬敞又氣派,而樓群後麵的胡同比想象中更有韻味,青磚灰瓦間偶爾探出幾枝石榴花,但還是有雜亂,新房突出個新字,必須要沒住過人的新樓房。
那時買房子還得去交易所,那的工作人員介紹的房子讓他們倒吸一口涼氣——一套六十平的兩居室,居然要三十萬,合著五千多塊錢一平。
這價錢在通白能買一棟樓了。劉東感慨的說道。要知道劉東的老家通白那才二三百元一平,走在改革開放前沿的深城也才兩千左右。
劉東咬咬牙,畢竟這是京都,前門這又屬於皇城根,貴也認了,不過買也要買間大的,看了幾個房型,終於選定一間八十多平的,而且還是三樓,總價四十三萬元,除了家電,其他的東西一應俱全。
劉南纖細的手指輕輕拽了下劉東的衣角。劉東會意地側過身,兩人自然地退到一邊角落裡。
怎麼了?劉東壓低聲音,看見劉南睫毛在輕顫。
劉東,我還是覺得太貴了,
劉南湊近他耳邊,溫熱的氣息帶著茉莉皂角的清香,要不我們去西單那邊看看?雖然遠些,但價錢肯定便宜不少。
她說話時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腕上的鐲子。
劉東伸手揉了揉她細軟的頭發,陽光透過窗台上綠蘿葉隙在他指間跳躍:你相中這個房子沒有?
劉南抬眼望向屋子,陽光正把外麵的陽台鍍成淡金色。她想起剛才推開樣房間窗戶時,穿堂風如何輕巧地掠過她的碎花裙擺。
相中了。她聲音更輕了,像在說什麼秘密,南北通透,格局也好。而且你看,從陽台能望見護城河的柳樹呢。她頓了頓,耳根微微發紅,離我單位近,後麵就是市場和學校…...將來…...孩子上學也方便”。
劉東看著她絞在一起的手指,突然笑出聲來:你相中了咱就買。
可是…...我剛才算了好幾遍,你那些存折和現金,加上我和爺爺的,統共才三十萬出頭,還差著一大截呢。
劉東凝視著窗外,幾個戴紅領巾的孩子正嬉笑著跑過樓前的綠茵地,清脆的笑聲隔著玻璃漫進來,瞬間讓他有了家的感覺。
先把定金交了,我們下午去滇南。
滇南?
劉南詫異地睜大眼睛,“去那乾什麼?”
“籌錢啊”,劉東笑著說道。
劉東向來是個行動派,話音未落已攬著劉南叫上看房的工作人員下樓。劉南初時一怔,但看到劉東眼中篤定的光芒,那點猶豫便煙消雲散——她本也是爽利性子,既已決定,便不再拖泥帶水。
兩人配合默契,效率極高。這邊與交易所快速簽了認購協議,劉東利落地點出兩萬現金作為定金,收據仔細收進衣兜。那邊劉南已經打電話聯係機場的朋友,訂好了最近一班飛往滇南的機票。
“那戒指……”劉南想起原計劃,輕聲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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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先不看了,”劉東擺手,眼神落在劉南空蕩蕩的無名指上,承諾般說道,“等到滇南咱們做個更好的。”
辦完這一切,兩人回到劉東宿舍挑選了幾顆玉石包起來,劉南索性和單位請了婚假,又回大院收拾了幾件衣服直奔機場。
其實京都琉璃廠也有收玉石的店鋪,但劉東心裡自有一杆秤。他和滇南老鳳祥的王建生師傅打過幾次交道,對方人很實在,手藝又好,價錢給的也公道,一事不煩二主,賣這種壓箱底的寶貝,圖的就是一個穩妥放心,交給王師傅準沒錯。
兩人提著簡單行李登上舷梯,剛踏入機艙,門口迎賓的空姐便驚訝地喚了一聲:“劉文滔?”
劉東聞聲抬頭,眼前身著寶藍色製服的俏麗空姐,正是與孫楠同宿舍的林秋雅。他有些意外,含笑問道:“林小姐?你怎麼跑這條航線了?”
林秋雅嘴角一揚,露出個明快的笑容:“上周剛調的航線,現在正好和孫楠飛同一個班次。”說話間,她的目光已不著痕跡地掠過劉東,落在他身後半步的劉南身上——姑娘家雖隻穿著素淨的連衣裙,但那通身沉靜溫婉的氣度,卻讓人移不開眼。
望著這對璧人,林秋雅心底不由泛起一絲複雜的詫異。剛認識劉東時,她覺得這就是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三廢男人。
誰能想到,就是這個她當初瞧不上眼的男人,竟在友誼商店眼都不眨地給她和孫楠各買了個昂貴的進口首飾盒。那首飾盒如今還擺在她梳妝台上,時時提醒著人不可貌相。
她迅速收斂心神,職業化的微笑重新綻開,側身引路:“兩位請跟我來,座位在前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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