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讓克格勃的獵犬們出動了。對付幽靈,得用更專業的捕網。”
晚上的太陽依舊毒辣,把莫斯科的水泥地麵烤得晃眼。市場裡的喧囂漸漸褪去,攤販們開始懶洋洋地收拾所剩無幾的貨物,空氣裡飄蕩著爛菜葉和塵土混合的沉悶氣味。
劉東看著張曉睿清點完零碎的盧布,便拍了拍她的肩膀:“小紅,你先回旅店,把今天收的錢理一理,對對數。我再去轉轉,看能不能摸點明天的行情。”
張曉睿擦了把額頭的汗,點點頭:“好的,你也早點回,這天氣悶得人心慌。”
劉東沒多說什麼,隻是揮了揮手,轉身便朝另一個方向走去。他走得不快,甚至有些刻意地鬆散,前麵不遠處就是那個煙攤。
他知道,作為一名特工,頻繁接觸聯絡人是大忌。每一次接頭,都是風險。信號可能被截獲,行為可能被觀察,規律可能被摸清。
但他也沒有辦法身處異國,兩眼一抹黑,沒有他們的情報支持他寸步難行。
他知道國家在老毛子這邊安插滲透了不少人手,他們隱藏在各種身份之下,如同一顆顆沉默的棋子,隻有在關鍵時刻才能發揮作用。
輕易動用這些人,無異於打草驚蛇,會破壞整個情報網絡的布局。隻能讓他們在最關鍵的時候發揮作用。
老板依舊坐在那把破舊的折疊凳上,他眯著眼,像是在打盹,又像是在觀察整個世界。
劉東走近,手指在櫃台上輕輕敲了敲。
老板眼皮都沒抬,仿佛早就料到他會來。
劉東指了指櫃子裡一種最普通的俄國香煙,掏出幾張皺巴巴的盧布遞過去。
老板慢吞吞地拿煙,找零。一個細小的、卷得緊緊的紙筒,從老板滿是煙漬的手指間滑入劉東的掌心,觸感微涼,帶著一點汗漬的潮濕。
老板的聲音壓得極低,混著莫斯科午後燥熱的風,幾乎聽不清,“莫斯科一些研究所和軍工廠都在半停產狀態……管理也混亂……可以趁亂去看看。”
劉東不動聲色地將紙筒攥緊,塞進褲兜。他點了點頭,沒有多餘的話,拿起那盒煙,轉身沒入街道逐漸拉長的陰影中。
瓦西裡的人很囂張,仗著熟悉地形,又是地頭蛇一點也沒有把劉東放在眼裡,就那麼大模大樣的跟在後麵,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
那是兩個典型的當地黑幫分子,穿著緊繃的廉價襯衫,露出脖頸和手臂上青黑色的紋身。
為首的那個,劉東見過,是瓦西裡手下一個叫“大柯基”的打手,身材壯碩得像頭熊,滿臉橫肉,此刻正咧著嘴,露出一口被煙熏黃的牙齒,毫不避諱地盯著劉東的背影。
另一個稍矮些,手裡漫不經心地玩著一把彈簧刀,刀鋒在夕陽餘暉下反射出冰冷的微光。
他們跟得很近,近到劉東能聞到他們身上濃重的伏特加和汗酸混合的氣味。大柯基甚至用俄語粗聲粗氣地對同伴說了句什麼,引來一陣毫不壓抑的嗤笑,目光掃過劉東,就像在看一隻誤入他們領地的、待宰的羔羊。
劉東沒有回頭,也沒有加快腳步。隻是在經過一個轉角時,眼角的餘光淡淡地向後掃了一眼。
他知道阮昌勝的死就像捅了馬蜂窩,必然會惹出他身後的這些蛆蟲,二鐵子的死跟黑手黨有直接關係,他隻是沒想到,對方會如此迫不及待而且還是如此囂張地直接找上門來。
也好,倒省事了。
不過身後這兩隻小蝦米劉東實在是懶得理他們,唯一有顧忌的是會不會像上次那樣惹出背後的克格勃。
他繼續往前走,身後的腳步聲依舊不緊不慢地跟著,踩在坑窪的水泥地上,發出黏膩而令人厭煩的回響,在這漸漸被暮色吞噬的巷道裡,顯得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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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替瓦西裡衝鋒陷陣的越南幫,威脅恐嚇等這些臟活隻能自己乾了,瓦西裡長歎一聲,還是拿起了桌上的電話。
他所謂的朋友根本不是什麼副總統的心腹,反而是克格勃的一個頭目。當然,這個頭目也不是瓦西裡的什麼朋友。
無惡不作、橫行霸道的黑手黨在普通人眼裡是個人物,但在克格勃眼裡就是個渣,他們隻要抬抬手就能讓他們灰飛煙滅。
瓦西裡就是這個頭目手下的一條走狗,或者也可以叫作線人,終歸算是給人家跑腿打雜乾黑活的。
當然有了克格勃這個保護傘,瓦西裡才敢在莫斯科抖抖威風。
克格勃那是什麼部門,那是老毛子的國家安全委員會,其權力之大、手段之淩厲,是世界上最令人聞風喪膽的情報機構之一。而且它還有很多特權,不僅僅體現在情報搜集上,更體現在它淩駕於法律和社會之上的特殊地位。
它直接對最高權力機關負責,在老毛子國內,沒有任何部門能夠管轄或製約它。能搭上這麼硬的關係,瓦西裡好幾次睡覺都笑醒了。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馬克西姆低沉而略帶沙啞的“喂”字剛落下,瓦西裡諂媚討好的聲音便迫不及待地擠了進來。
“馬克西姆同誌,是我,瓦西裡。有件小事需要向您彙報一下,是有兩個華國人很有可能是華國的間諜……”
“瓦西裡。”
馬克西姆打斷了他,聲音不高,卻像西伯利亞凍原上刮來的風,瞬間凍結了電話那頭的熱切。
“你打電話來,就為了說這個?”
瓦西裡呼吸一窒,連忙解釋:“不,當然不是,隻是這件事可能涉及……”
“瓦西裡,”
馬克西姆再次打斷他,語氣裡已帶上明顯的不耐與一絲怒火,“難道你不知道我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嗎?‘天鵝絨’計劃正進行到最關鍵階段,每一分精力、每一絲注意力,都必須放在這上麵。
你一定要把你該做的事做好,任何一絲疏漏都可能讓我們前功儘棄,甚至萬劫不複!”
“是,我明白了馬克西姆同誌”,瓦西裡悻悻的放下電話。
“又是華國間諜”,馬克西姆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袋,目光卻落在了桌子上回國述職的燕子安娜的報告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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