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永遠忘不了棍兒在他最難的時候,給了他一把槍,把省下來的錢給他買了子彈。
他永遠忘不了,棍兒裹著個破大衣,委曲在巷子裡,日夜保護他。
他永遠忘不了,棍兒在海水裡救起沈心茹,並把沈心茹安全送到蕉府。
他永遠忘不了,在裕昌飯店,他被蕉爺的人圍追堵截,棍兒從車站返回,拚死為他贏得逃生之機。
他永遠忘不了,棍兒在上海掏了40多天大糞,最後替他擋下了一顆子彈。
忘不了,又有什麼用?人,已經死了。
一個月後,大概是老夫老妻有心靈感應,一個走了,另一個也會很快跟過去。
棍兒的母親也走了。
醫生說是肺鼓,其實就是肺癌。
棍兒的母親死前,嘴裡一直喊著“棍兒”的名字,老太太到死,都沒能看上自己兒子一眼。
她不知道為什麼兒子的心這麼狠,始終不回家看一趟。
陳三爺又以兒子的身份,披麻戴孝,帶兄弟們將棍兒的母親隆重下葬。
冬天來了,陳三爺的心也冰冷了。
這一出出、一幕幕,接踵而至的喪事,讓他緩不過勁兒來。
人生無常,就是戲場。
換折落幕,有來有往。
陳三爺的頭發越發雪白了。
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長,不知明鏡裡,何處得秋霜。
這是人生對他這半生的反饋。
沈心茹看在眼裡,疼在心裡,讓山杏熬了烏雞湯,給他喝。
陳三爺也喝不下。
一個個鮮活的麵容,隨風而逝,無儘的惆悵,湧上心頭。
夜裡,小兩口靜靜躺在床上,一言不發。
沈心茹將頭靠在陳三爺的胸口,靜默無聲。
他們似乎戰勝了一切,又似乎敗給了一切。
所得,所失,幸福,悲傷,皆已品嘗。
不變的是年華易老,歲月無情。
時間吞並了一切,人類的構圖不過是秋風中的一抹,天地震動,煙消雲散。
曆史永遠是往前發展的,一切風流過往,悉數埋葬。
江山代有才人出,花兒和禿兒的孩子都慢慢長大了,叫小禿兒。
小禿兒都知道喊陳三爺“舅舅”了。
這算是棍兒這個家族唯一的血脈,雖然是外戚,但血脈相連。
翌日清晨,正是臘八。
四姨太突然來電話:“若水,茹茹,來我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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