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門打開了,大家排著隊,前後各有一個獄警,端著槍,像趕羊一樣把大家趕了出去。
來到大院子裡,高高的圍牆,四周布滿鐵絲網。
四角各有一個碉堡,上麵豎著大探照燈。
碉堡裡是荷槍實彈的警察,隨時準備射擊。
院子特大,像個操場,但沒有綠植,都是光禿禿的土地。
北區一號監區的重刑犯亡命徒也都陸陸續續走出來。
幾百號死刑犯遍布整個操場。
大家呼吸著新鮮空氣,仰望著天上的太陽。
魏三提醒陳三爺:“三爺,小心著點,彆跟北區的人接觸,他們都是鐵定死刑犯了,一旦發生衝突,他們下死手,上次鬥毆,殺了6個人。”
陳三爺點點頭,警覺地看著1號監區的惡棍。
“喲——這不是陳三嗎?!”一聲喊叫從人群中傳出。
陳三爺轉頭一看,不認識,一陣遲疑。
“還認識我不?!”那人喝道。
陳三爺冷冷一笑:“你誰啊?”
“你仔細看看我是誰!”
陳三爺再次端詳,搖搖頭:“不好意思,認不出來。”
那人哼哼一笑,對身邊兄弟說道:“這真是風水輪流轉,陳三也進了監獄了!”
“哈哈哈哈!”惡棍們一同大笑。
陳三爺麵不改色:“敢問,您哪位啊?”
那人咂巴咂巴嘴,晃了晃腦袋,伸了伸脖子:“陳三啊,貴人多忘事啊,還是假裝糊塗啊?我給你提個醒兒,小刀會,龍三爺門下,除了龍三爺、小諸葛、鐵羅漢、肉彪子,接下來,就排到我了!”
陳三爺一愣,再次仔細看,終於看出來了:“哦——小雞!”
“還他媽小鴨子呢!叫基哥!”
陳三爺一抱拳:“對對對!自家兄弟,基哥!全名叫……我想想啊……李厚基!在龍三爺的彆墅裡,咱一起喝過酒!唉呀,基哥啊,你瘦了,也黑了!我都認不出來了!咋地,這些年,過得不好啊?”
基哥嗬嗬一笑:“甭來這套!誰跟你是自家兄弟啊?你個叛徒!你背叛了小刀會!背叛了龍三爺!害得我們樹倒猢猻散!這真是天道好輪回啊,你咋也進來了?啊?哈哈哈哈!”
“殺了人就進來了唄。”
“殺的誰啊?”
“日本人。”
“吹牛逼。陳三啊,來到這裡,大家就人人平等了,你小子,我不管你因為啥進來的,但在這裡,我能把你捏出屎來!你聽好了,我走之前,先把你送進閻王殿!算是給小刀會眾兄弟複仇!”
陳三爺冷冷一笑:“講究!就憑這個,我也陪你玩到底!”
忽然人群中又有一人高喝:“陳三!還認識我不?!”
陳三爺翹首一望,這個真不認識,一點印象都沒有:“你誰啊?”
那人撥開人群走過來,一拍胸脯:“我是你哥!”
陳三爺一笑:“我有兩個哥哥,都死了,所以我叫陳三,你是我哪個哥?”
那人傲慢說道:“我叫陳二!你二哥!”
“你叫陳大吧!”陳三爺諷刺說。
那人冷冷一笑:“你還彆不信!老子就是姓陳,名二,比你大一號!十八街風情浪子,陳二爺,就是我!”
“沒聽說過!”
陳二大怒,指著陳三爺的鼻子開始傾瀉:“陳三,你聽好了!你馬勒戈壁的,我恨死你了!當年你名聲大噪,惹得天津衛的少女、少婦、中年婦女、老太太,上到九十九,下到剛會走,都他媽喜歡你、仰慕你、青睞你,我堂堂陳二,在大街上追求仰慕你的那些女生,我說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呢,何必獨戀陳三呢,我叫陳二,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懟了,你猜她說啥?”
陳三爺眨眨眼:“她說啥?”
“她說我是二逼!我說她不要臉,她說就是不要臉,坐地能排卵,今生隻愛陳三!陳三啊,陳三,我代表津門30萬光棍討伐你!本來津門光棍率就雄踞華北首位,你的出現,徹底拉高了津門女性的擇偶標準,她們都按照你的長相和水平找對象,這還有天理嗎?旱的旱死,澇的澇死,你以一人之力,將津門光棍的比例提升了4個百分點!你罪大惡極!你是我們津門所有光棍的敵人,責無旁貸,等著受罰吧!”
陳三爺還沒搭話,人群中又有一人喝道:“陳三,還認識我不?!”
陳三爺探頭一看,沒找到人:“人呢?哪兒呢?”
一個人,坐著墊子,用手支撐著地麵,慢慢挪過來,看來腿是瘸的,而且他沒有手指頭,隻有手掌,紅彤彤像鵝掌:“這兒呢!”
陳三爺低頭一瞅:“你抬起頭來,把頭發撩起來,頭發這麼長,我看不清。”
那人固定好瘸腿,盤膝而坐,仰起頭,手掌一撩頭發簾:“看清楚!看看我是誰?!”
陳三爺陡然一驚:“蛤蟆二?!”
“正是你爺爺!”
陳三爺很納悶兒:“不對啊,當年我隻是砍下你九根手指,不是給你留了一根擦屁股嗎,怎麼全沒了?而且我也沒挑斷你的腳筋,你怎麼還瘸了?”
此刻,人群中接二連三的有人叫囂,此起彼伏:“陳三!還認識我不?!”
“陳三!還認識我不?!”
“陳三!還認識我不?!”
陳三爺感覺自己掉狼窩了,都是仇家啊,耳膜嗡嗡的,不由地一甩頭,怒喝:“叫喚泥馬勒戈壁啊!有事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