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霞光萬丈。
津門第二監獄2號大廳裡人頭攢動。
四周獄警荷槍林立,表情莊嚴。
高堂之上,陳三爺端坐油漆梨木椅,身後一張大宣紙貼在牆上,上有四個大字:明鏡高懸。
左側是充當監察官的李探長,神情淡然。
右側是三爺欽點的“師爺”魏三。
魏三之右是監獄書記員小趙。
其下是旁聽席上的綠茶和撈女。
台階之下是一口鍘麥子的大鍘刀,磨得鋥光瓦亮,橫放在大堂之上。
陽光照射下,熠熠閃光。
一條寬闊通道直通大門口,兩側站著二十個威武衙役,手持殺威棒,肅穆而立。
陳三爺一拍驚堂木:“帶犯人!”
說完,轉頭瞅了瞅李探長。
李探長莫名其妙:“帶就帶唄,瞅我乾啥?”
陳三爺催促:“說詞啊,有你的詞!”
李探長無奈地咂巴咂巴嘴:“肅靜——”
陳三爺一笑:“老李,你得配合啊。”
話音未落,二十個衙役敲動手裡的殺威棒,鐸鐸作響,一同大喊:“威——武——”
第一批被帶進來的犯人都是北區的,總計30人。
陳三爺按照花名冊給南北區的犯人劃分了小組,一組一組帶。
走在隊伍最前麵的是基哥,腳丫子被包紮了,手腕子也包紮了,打著繃帶,在兩個犯人攙扶下,一瘸一拐走進來。
其後是陳二,蔫頭耷拉腦,目光驚恐。
再後是蛤蟆二,坐在蒲墊上,兩手支撐著挪進來。
隨後都是前幾日在操場向陳三爺叫囂的混子。
陳三爺特地把這幫最難啃的混蛋編成一組,首次開庭,就對付他們。
其實他們現在全老實了,剛過了三天,陳三就翻身了,成了主審法官了,基哥沒有實權了,地位轉換,乾坤挪移。
陳三爺一掃眾人,大喝一聲:“跪下!”
30個犯人相互看了看,稀裡嘩啦跪下了。
陳三爺瞥了一眼陳二:“咋地?不樂意啊?你怎麼跪得不積極呢?”
陳二趕忙解釋:“不不不,三爺,您錯怪我了,我腰不好,以前受過傷,一直疼,所以跪的時候慢了點,您恕罪,恕罪。”
“怎麼受的傷啊?如實招來!如有半句假話,大刑伺候!”
“好的三爺,我如實說,我以前喜歡逛窯子,本來就腎虛,腰酸背痛,後來有一次,我和一個窯姐纏綿過後,一摸兜,您猜怎麼著?我沒帶錢!事也辦了,汗也出了,沒錢怎麼能行?於是乎,我撒丫子就跑,老鴇和四五個窯姐衝出來追出我半條街,讓我結賬,我一路狂奔啊,想甩掉他們,後來在一個死胡同裡爬牆,沒抓好,咵嚓掉下來了,尾椎直接著地,把腰摔壞了,腰三椎和腰四椎錯位,從此,落下了腰痛的病根。三爺,以上所述,句句屬實,如有半句假話,您拿我人頭是問!”
“好!”陳三爺一拍桌子,“你是個誠實的人,就是品性有點差,睡窯姐不給錢,你的良心大大滴壞了!嫖得起就嫖,嫖不起就不嫖,做人要厚道!”
“三爺,您見教的是!以後我一定改邪歸正,攢足了錢,再去嫖!做一個合格的、品學兼優的好嫖客。”
“嗯,孺子可教。跪好了吧。”
“好的,三爺,我跪好了。”
陳三爺掃視眾人,一言不發,突然悠悠說道:“東海有大魚,名曰鯨,一月浮水一次,又名‘月鯨’,死時爆炸,痛苦不堪,又名‘痛鯨’,此鯨近乎絕跡,又叫‘絕鯨’,爾等不少出海漁民,可曾見此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