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祖的目光在船隻原本停靠的位置凝滯了一段時間,他能感覺到海麵上的霧氣像有生命般在他眼前翻滾,將那片空蕩的海麵遮得嚴嚴實實。他緩緩收回散發的能量,夜視與透視能力帶來的視野增幅逐漸消退,眼底的黑紅色光暈隨之隱去,很快他的雙眼就恢複了正常的深棕色。
船隻不會無緣無故消失。他迅速在腦海中複盤:那艘船隻停下時,落入海底的船錨曾經硬生生的將原本船頭對著碼頭的船體,橫了過來,船錨雖有鏽蝕的痕跡,但根據這個情況判斷,還是足以固定船隻的;這片海域沒有明顯的水流衝擊,更沒有遭遇風暴的跡象,靠近碼頭的海域風平浪靜,除了那些濃厚的霧氣之外,水體基本沒有任何波動;並且以韓祖的感知範圍,若有外力移動船隻,他不可能毫無察覺。唯一的可能是,之前那個在舵樓中操控這艘船隻的人,或者說其他的什麼東西,已經回到了船上,並且駕駛這艘船離開了碼頭,如果是這種情況,那麼根據那家夥的詭異之處,應該是可以在韓祖無法察覺的情況下,開走那艘船的。
沒有了船隻,就意味著韓祖暫時失去了離開這裡的途徑。韓祖抬頭望向霧蒙蒙的天空,太陽的輪廓早已被越來越濃的霧氣模糊不清,而且由於這些霧氣的存在,也根本無法判斷時間。他深吸一口帶著鹹腥味的空氣,發現這些霧氣中除了海水的氣息,似乎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腐朽味,與之前在哥特式建築中聞到的味道有些相似。
“也許我該回去看看。”
返程的路上,霧氣似乎更濃了,腳下的石板路變得濕滑,每一步都要刻意調整重心,避免因青苔打滑而踩碎腳下的石板路,發出太大的噪音。沿途的房屋輪廓在霧中愈發扭曲,殘破的窗欞像空洞的眼窩,無聲地注視著他這個闖入者。
再次回到建築側麵的偏門,石質門框上的細小符號在霧氣中若隱若現。韓祖沒有直接進入,而是繞著建築外圍走了一圈。建築的牆體由巨大的青石塊壘砌而成,石塊間的灰漿早已風化,部分牆體出現了細小的裂縫,裂縫中鑽出幾株頑強的海草,在海風中輕輕搖曳。他停在建築北側的一麵牆前,指尖敲了敲牆麵,傳來沉悶的聲響,說明牆體內部並非實心。但此時他沒有貿然破壞,而是記下位置,轉身走進了偏門。
與之前相比,建築內部的光線更加昏暗,霧氣從尖拱窗滲入的量明顯增多,在空氣中形成一道道流動的光柱,光柱中漂浮著無數細小的塵埃。韓祖沒有先去二樓或閣樓,而是徑直走向大廳東側的石質櫃台。之前在這裡發現的羊皮紙碎片讓他確認了這裡曾是稅收機構,這類機構通常會有存放檔案或貴重物品的隱秘空間。他蹲下身,仔細檢查櫃台下方的地麵,青石板的縫隙中積滿了灰塵和蛛網,其中一塊石板的邊緣比其他石板略高,且縫隙中沒有青苔——這說明這塊石板被移動過。
韓祖雙手扣住石板邊緣,微微發力。石板足有數百斤重,但在他的力量麵前卻輕如鴻毛。他緩緩將石板移開,下方露出一個深約半米的方形地窖,地窖內鋪著一層防潮的油布,油布上堆放著十幾個陶罐和幾卷破損的皮革卷軸。他伸手拿起一個陶罐,罐口密封著的蠟封早已乾裂,打開後發現裡麵裝著一些暗紅色的粉末,湊近聞了聞,沒有明顯的氣味,但指尖接觸後能感覺到一絲微弱的涼意。他將粉末倒出一點在掌心,調動體內能量試探,粉末瞬間化為一縷青煙,消散在空氣中。
顯然這些粉末並非普通物品,韓祖將陶罐重新蓋好,放回地窖。接著拿起一卷皮革卷軸,皮革已經變得脆硬,他小心翼翼地展開,上麵用某種黑色顏料繪製著複雜的圖案,看起來像是一張簡易的城市地圖。地圖上用符號標注了碼頭、教堂、市集等位置,而這棟哥特式建築被標注成了一個複雜的圖案,圖案下方有一個向下的箭頭,似乎暗示著建築下方還有隱藏的空間。韓祖將地圖收好,準備一會去地圖上標記的位置看看,不過不著急。
接下來的時間,韓祖開始對建築進行係統性的搜索。他從一樓大廳開始,逐一檢查每一根石質立柱。立柱上的藤蔓與花卉雕刻精美,部分雕刻的細節中隱藏著細小的凹槽,他用指尖順著凹槽摸索,發現其中三根立柱的凹槽能連成一個三角形的輪廓。但無論他如何按壓或注入能量,立柱都沒有任何反應。大廳西側的牆壁上掛著幾幅殘破的掛毯,掛毯後麵的牆壁平整,沒有發現暗門的痕跡。
登上二樓時,樓梯的“吱呀”聲比之前更響,仿佛隨時都會坍塌。韓祖放慢腳步,每一步都踩在樓梯的承重位置。二樓的房間他之前已經大致探查過,這次他將重點放在了那些不起眼的角落。在最大的那間管理者辦公室裡,他重新檢查了石質書桌,用指甲刮去桌麵的墨跡和刻痕,發現桌麵下方刻著一行細小的文字,與之前在門框內側看到的符號屬於同一體係。他嘗試用之前激活符文的方法,將指尖的能量注入文字中,但無事發生。那段文字似乎已經因為年代過於久遠,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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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祖繼續搜索,前往了二樓西側的侍從房間。這個房間更小,簡陋的木床已經腐朽不堪,輕輕一碰就有木屑掉落。根據木床擺放的角度,加上自己的透視,韓祖發現,木床下方應該有個隱藏起來的入口。他將木床推倒,床板與地麵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在空曠的建築內回蕩。地麵的青石板上有一個明顯的圓形印記,他用腳踩住印記的中心,石板緩緩向一側滑動,露出一個通往地下的階梯。階梯兩側的牆壁上嵌著一些早已熄滅的火把,階梯表麵覆蓋著厚厚的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走過。
韓祖沒有立刻下去,而是伸出左手,將能量彙聚成火焰,在食指上燃燒起了一團火苗,有著夜視能力的韓祖並不需要火焰照明,他是在用這道火苗測量階梯內部是否有其他的能量。他觀察了片刻,並沒有發現火苗有所波動,這就說明並沒有其他能量對火苗產生影響,也應該就不存在什麼依靠能量的陷阱。確認安全之後,韓祖邁步走了下去。階梯不算太長,大約走了十幾級就抵達了底部,眼前是一條狹窄的通道,通道兩側的牆壁由粗糙的石塊壘砌而成,牆壁上滲出細密的水珠,空氣中的腐朽味更加濃鬱。
通道的儘頭是一扇石門,石門上雕刻著一個巨大的符文,這個符文比他之前見過的任何符文都要複雜,符文的中心是一個類似眼睛的圖案,仿佛在注視著每一個靠近的人。韓祖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符文的中心,符文突然發出耀眼的藍光,石門緩緩向兩側打開,一股夾雜著腥氣的冷風從門內湧出,讓他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
門後是一個寬敞的地下空間,麵積足有一樓大廳的兩倍大。空間的頂部是拱形結構,由數十根石質拱肋支撐,拱肋上纏繞著早已乾枯的藤蔓。地麵上散落著許多骨骼殘骸,這些殘骸的形態極其怪異,既不像他所知的任何陸地生物,也不像海洋生物。其中一具較大的殘骸長約三米,頭部有一對巨大的彎曲角,骨骼表麵布滿了細小的孔洞,孔洞中殘留著一些藍色的結晶;另一具較小的殘骸則有著細長的四肢,指骨末端尖銳如爪,脊椎骨的數量遠超普通生物,呈現出扭曲的形態。
韓祖蹲下身,仔細觀察著一具相對完整的殘骸。這具殘骸的頭骨異常巨大,占據了身體的三分之一,眼眶深陷,沒有明顯的鼻孔,嘴巴部位布滿了細密的牙齒,每顆牙齒都呈三角形,邊緣鋒利如刀。他用指尖輕輕觸碰頭骨的表麵,骨骼異常堅硬,指尖傳來的觸感與金屬相似。他試圖將頭骨拿起,卻發現頭骨重得驚人,雖然以他的力量來說,這東西還算是輕,但根據估算,這顆頭骨的重量至少和一節火車車廂一模一樣。
在這些殘骸之間,散落著一些破碎的器物,有造型奇特的陶罐、刻著符文的金屬碎片,還有一些無法辨認用途的石質工具。韓祖撿起一塊金屬碎片,碎片表麵的符文與之前在船體殘骸上發現的符文相同,他將碎片放在掌心,注入一絲能量,碎片發出微弱的藍光,與之前的反應一致。這讓他更加確定,這些非人類生物與這座城市、乃至後來的舊城都有著密切的聯係。
他在地下空間中緩慢行走,逐一檢查著每一具殘骸和散落的器物。空間的東側有一個石台,石台上擺放著一個巨大的石盒,石盒的表麵雕刻著與石門上相同的符文。韓祖嘗試打開石盒,卻發現石盒與石台緊密相連,仿佛是一個整體。他用儘全力推動石盒,石盒紋絲不動,顯然需要特定的方法才能打開。石盒的周圍散落著幾卷完整的羊皮紙,上麵用金色的顏料書寫著文字,文字的字體與之前見過的中世紀拉丁文不同,更像是一種古老的象形文字,他一個字也不認識。
韓祖將羊皮紙小心地收好,繼續在地下空間中搜索。他發現這些殘骸的分布並非雜亂無章,而是呈現出一種奇特的陣型,仿佛是在進行某種儀式時突然死亡。在空間的中心位置,地麵上刻著一個巨大的圓形符文陣,符文陣的線條中殘留著一些暗紅色的物質,看起來像是乾涸的血液。符文陣的中心有一個凹槽,凹槽的形狀與石盒的底部完全吻合,顯然石盒原本是放在凹槽中的。
他蹲在符文陣旁,用指尖觸摸凹槽的內壁,感受到一絲微弱的能量波動。這種波動與他在舊城祭壇上感受到的能量波動極為相似,隻是更加古老、更加純粹。他意識到,這個地下空間很可能是這座中世紀城市的祭祀場所,而那些非人類骨骼殘骸,或許就是當時祭祀的對象,或者是參與祭祀的生物。
然而,這些也隻是韓祖的猜測,不一定準確,因為除了這些骨骼殘骸和無法辨認的文字,他沒有發現任何其他有價值的線索。沒有關於那些殘骸的具體描述,沒有關於海霧成因的記載,更沒有對於這環境的說明。韓祖站起身,環顧著這個空曠的地下空間,心中的疑惑不僅沒有減少,反而更加濃厚。這些非人類生物來自哪裡?它們與這座城市的遺棄有著怎樣的關係?那個石盒中又隱藏著什麼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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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嘗試用能量激活地麵上的符文陣,當能量注入符文陣的瞬間,符文陣發出耀眼的紅光,那些散落的骨骼殘骸上也隨之亮起微弱的紅光,空氣中的能量波動變得劇烈起來。但僅僅過了幾秒鐘,紅光就迅速熄滅,一切又恢複了原狀。顯然,那些符文陣的節點已經由於潮濕和時間的原因,出現了破損,無法正常運行。除非韓祖能夠找到修複符文陣的方法,但現在看來,這個可能性並不大。
既然無法獲得更多線索,韓祖決定暫時離開地下空間,回到一樓大廳時,霧氣已經滲入了建築的各個角落,能見度不足三米。韓祖沒有停留,徑直走向建築的後門。之前繞著建築外圍探查時,他發現後門附近的牆體似乎與其他地方不同,牆體的裂縫中滲出的水珠更多,且帶有明顯的海水腥味。他推測後門附近可能靠近海邊,或許能找到其他的出口或線索。
建築的後門是一扇簡陋的木門,早已腐朽不堪,輕輕一推就倒在了地上。後門外麵是一個狹小的庭院,庭院的圍牆已經坍塌了大半,庭院的地麵布滿了碎石和雜草。庭院的儘頭是一道斜坡,斜坡通向下方的海邊,斜坡上的泥土混合著海水,變得異常泥濘。韓祖沿著斜坡向下走,每一步都深陷在泥濘中,速度不由得慢了下來。
走到斜坡底部時,他發現這裡的海水比碼頭附近的海水更深,顏色呈墨黑色,海水中漂浮著一些細小的泡沫,泡沫破裂時會發出輕微的“滋滋”聲。庭院的圍牆下方有一個被海水淹沒的洞口,洞口的邊緣由石塊壘砌而成,顯然是人工開鑿的。洞口的高度約有兩米,寬度足以讓一個人通過,海水已經淹沒了洞口的一半,正不斷地向洞內湧入。
韓祖走到洞口前,觀察了片刻。洞口的牆壁上刻著一些簡單的符文,與之前在門框內側看到的符文相同。彎腰進入了洞口,韓祖發現洞口內部是一條狹窄的通道,通道兩側的牆壁由平整的石塊壘砌而成,牆壁上滲出的水珠滴落在海水中,發出清脆的聲響。通道內的海水深度逐漸增加,走到一半時,海水已經沒過了他的腰部,但這些海水並沒有韓祖想象當中的寒冷,雖然也不算溫暖,但就算是正常人,也能夠適應這種溫度,並長時間的待在裡麵。
通道的儘頭是一個寬敞的地下室,地下室的麵積約有一百平方米,頂部是平的,由鋼筋和混凝土構成——這與建築其他部分的中世紀風格格格不入,顯然是後來建造的。地下室的大部分區域都被海水淹沒,海水深度約有一米五,水麵平靜如鏡,倒映著頂部昏暗的光線。地下室的牆壁上布滿了裂縫,裂縫中不斷有海水滲出,牆壁的表麵覆蓋著一層綠色的苔蘚,散發著濃重的腥氣。
韓祖在地下室中緩慢行走,海水沒過他的大腿,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避免踩到隱藏在水下的碎石。地下室的左側堆放著一些破舊的木箱和鐵桶,木箱已經被海水浸泡得發脹,鐵桶則布滿了鏽跡,部分鐵桶已經坍塌,裡麵的東西早已不知所蹤。他彎腰查看一個相對完整的木箱,木箱的表麵刻著一個模糊的標誌,看起來像是一個公司的徽章,但由於浸泡時間過長,已經無法辨認具體的圖案。
就在他準備查看另一個鐵桶時,突然聽到頭頂傳來“哢嚓”一聲脆響。他立刻抬頭望去,隻見地下室頂部的混凝土出現了一道新的裂縫,裂縫中不斷有碎石掉落。緊接著,牆壁也開始晃動,更多的裂縫迅速蔓延開來,石塊和混凝土碎片從牆壁上脫落,墜入海水中,激起巨大的水花。
牆壁的坍塌速度越來越快,一塊巨大的混凝土碎片朝著他的頭部砸來。韓祖沒有躲閃,隻是隨便抬起手揮了過去,“砰”的一聲巨響後,混凝土碎片被硬生生擊飛,撞在對麵的牆壁上,碎裂成無數小塊。
緊接著,又有幾塊碎石和混凝土碎片朝著他砸來,韓祖隻是揮了揮手,就將那些坍塌物擊飛或擊碎,幾分鐘後,牆壁的坍塌終於停止。他抬頭看向牆壁坍塌的位置,發現原本完整的牆壁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缺口的後麵竟然隱藏著一個向下的階梯。階梯由青石板鋪成,表麵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灰塵,顯然已經很久沒有被人發現過。階梯的兩側沒有扶手,直接通向下方的黑暗,不知道究竟延伸到哪裡。
但這並不是韓祖在意的事情,按他的想法,來都來了,是肯定要下去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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