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憫意識昏沉之際。
隻覺頭疼欲裂,很是難受。
如同驟然墜落陰冷絕望的森寒地獄,還有什麼鋒銳之物在識海中穿刺攪動,攪動得靈台發麻發痛,攪動得頭暈目眩,難以形容的痛苦,沒來由自心底生出的恐懼折磨地薑憫想要發瘋,想要咆哮,想要迫切擺脫這種令人抓狂的狀態。
“我是誰……”
“我到底是誰。”
眼前的無儘血色,漫天劍鳴,令她痛苦之餘費力思考當前現狀,這種茫然無知的懵懂狀態,令她很是不安。
“這是哪裡?”
“我……”
“我好像忘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石室裡。
薑憫微闔雙目,低垂著頭,眉心緊蹙,額間冒出陣陣冷汗,掐出地獄劍樹訣的雙手不斷顫抖,似是陷入什麼極大恐懼之中。
神識動蕩,劍意逸散。
她周身皆是混亂肆虐的劍意,極為零散與無序。
觀棋真君與言虛真君二人目光皆落在薑憫身上,全神貫注盯著她的變化,如果薑憫無法熬過這烈性之關,失去控製,他們就會立即出手,打斷薑憫的手訣。
“你這徒弟看著年紀不大,這麼小的孩子,就讓她學這個東西?”
沉默之際。
言虛真君開口問道。
在他看來,這幽火劍罰並不是不能學,而是最好再過幾十年,等薑憫意誌成熟老練,能抗住地獄劍樹訣的壓製時再學。
“她既能得《殺生書》考驗,那這幽火劍罰自是能學就學,多一個傍身功夫,有能力護住自己。”
觀棋真君淡淡道:“現在我這副模樣,自身難保,又何談為弟子護道?”
言虛真君看他一眼,忽得改用神識傳訊,認真問:“她靈根特殊,若名氣再大一些,怕是會被盯上,你真要讓她去參加太極會武?”
觀棋真君亦以神識回道:“這世間,修行有成的五靈根者躲藏無跡,無從探尋,五行功法幾乎儘數亡佚,連幾位師祖去各地都沒打聽到功法的消息,我隻能讓她去九宗殿裡碰運氣,仙人傳承,終歸是超乎我等凡人意料的。”
“本來,我倒想用內定名額把她悄悄送進去,將影響降到最低,現在不是沒辦法麼?她若得不到五行功法,如何繼續修行下去?”
言虛真君聞言,微微蹙眉,思索片刻亦無辦法,沉聲道:“不進則退,她這種情況,確實隻有拚一把。”
“如今東原局勢未明,誰也不知下一次九宗殿會是什麼樣子,把握好眼前機會最是重要。”他忽得說,“這樣,若有需要,可以為她做一個假身份,偽裝成四靈根或其他靈根,不過太極會武和九宗論道怕是來不及了,短時間內,她難以學習一套新術法與新劍意,一旦出手,便會暴露身份。”
觀棋真君倒是灑脫:“無妨,待九宗殿之事了結,我打算讓玉殊接應她,把她送去金光寺。”
“金光寺?”
言虛真君微微挑眉,讚同道:“好地方,這主意不錯,眼看又是一甲子末年馬上到來,屆時宗善國陰氣大盛,本就無從探查的天機更是混亂,倒是個藏身的好去處——”
他話落未落,連忙朝薑憫看去,見她彌漫出的神識劍意突然暴亂,擴散開來的無形劍意齊鳴,發出低微嗡鳴聲,明顯逐漸失控。
嗡嗡!
“不行,她快撐不住了。”
言虛真君正欲抬手施法叫醒薑憫,觀棋真君蹙眉,斬釘截鐵叫住他:“再等等!”
“再等就出事了!這次沒成功,再來一遍都行。”
“她在掙紮,再等等!”
言虛真君哪能看不出薑憫正在努力掙紮,努力擺脫地獄劍樹訣引動而來的強大力量對她的壓製影響,可她如今神識動蕩,識海最是脆弱,一旦徹底失控,後果不堪設想,觀棋真君是真想讓他這徒弟冒險一拚麼?
“我雖不知她修行的什麼神識道法,但她識海很是堅韌穩固,隻要守住心神,扛得住地獄劍樹……”觀棋真君快速解釋,話未說完,盯著薑憫緊接道,“她撐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