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第一隻小家夥順利出生且存活,就意味著大小都還有得救的希望。
這也是他如此急切催促江十六的主要原因。
在疼痛達到極致時,無論是人還是動物,都會陷入一種絕境。
母雲豹此時不僅失聲,整個大腦也因劇痛而喪失了思維能力。
這是大腦為了避免機體因無法承受的疼痛而死亡,主動切斷了與身體的連接。
但痛苦並未就此消失,身體依舊在承受著折磨。
母雲豹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豆大的汗珠順著毛發,打濕了貝之倫的外套。
“出來了,出來了!”
第一次乾這種活兒的江十六,急得滿頭大汗。
原本就是五大三粗的糙漢子,此刻卻像是開著挖掘機用鏟子在泥巴上繪製《清明上河圖》一般小心翼翼。
因為雲豹肚子裡的小生命極其脆弱,生怕自己一個微小的動作,就會害了這個小生命。
一隻手輕柔地護著,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從雲豹肚子裡,將堵在宮口的“小守門員”拽了出來。
小家夥出來的瞬間,江十六長舒了一口氣。
積攢了許久的緊張情緒也終於得到釋放。
他手上、胳膊上原本塗抹的雪花膏早已不見蹤影,隻剩下斑駁的血跡。
“活著,活著,有心跳!”江十六說這話的時候,甚至帶著哭腔。
眼疾手快,迅速拿起匕首,帶著一絲顫抖地切斷臍帶,然後將小家夥輕輕地捧在手心裡。
“放哪兒,放哪兒?”第一次來到世間的小家夥,很安靜,也很惶恐。
如此粗暴的出生模式,讓它在江十六的手裡瑟瑟發抖。
新出生的小家夥,最好的歸宿自然是母親的懷抱。
但此刻,母雲豹渾身濕透,濕漉漉的毛發貼在身上。
雙眼無神,六神無主,仰著腦袋,呆滯地望向夜空,仿佛靈魂出竅一般,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孩子的誕生。
李星鋒看母雲豹時,眼角不由自主掃到了山神爺。
心裡瞬間有了主意。
拋開山神爺的特殊身份不談,它不也是一隻母雲豹嗎?
它應該能給予小家夥溫暖與嗬護。
“給山神爺,放在山神爺懷裡!”李星鋒趕忙出聲提醒。
十六這才回過神來,雙手捧著濕漉漉的小家夥,異常小心地放在山神爺趴著的兩隻前腿上。
山神爺再次低下高昂的頭,嫌棄地聞了聞,無奈地歎了口氣。
隨後,瞪了一眼江十六,那眼神仿佛在說:“我都這把年紀了,還要幫小年輕帶孩子?”
但無奈歸無奈,山神爺依舊像普通的母雲豹一樣,伸出舌頭,開始輕柔地舔舐小家夥。
帶著肉刺舌頭就像一把柔軟的刷子,一下又一下,將小家夥身上的血跡和黏液清理乾淨。
小家夥在山神爺的舌頭下翻來覆去,身體的不受控製,讓小家夥驚慌失措,小聲“啊!啊!啊!”叫了起來。
但很快,它便安心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