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李星鋒坐到了副駕駛,把座椅往後調了調,讓後背能更舒服地靠著,又把暖風開得大了些。
緊接著,雙手揣在大衣兜裡,縮著脖子,用羽絨服的帽子把眼睛遮起來,閉著眼安靜等待。
十幾分鐘後,一陣清脆的引擎聲從遠處傳來。
李星鋒抬眼一看,一輛銀灰色的進口奧迪緩緩駛來,車身擦得鋥亮,連輪胎縫裡的泥都清理得乾乾淨淨,車牌是帝都特有的牌照。
車子穩穩停在他的桑塔納旁,唐歌和謝海立馬推開車門跳下來。
唐歌穿著件蓬鬆的米白色羽絨服,帽子上的絨毛沾了點雪粒,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用發膠固定著,蒼蠅落上去都得打滑,一看見車窗裡躺著的李星鋒,興奮得雙手直搓,耳朵尖都紅得像熟透的櫻桃。
謝海穿著件藏青色夾克,裡麵套著厚毛衣,手裡還攥著副棕色皮手套,也跟著咧開嘴笑出了牙,眼角的細紋都擠了出來,像朵菊花。
唐歌一把拉開駕駛位的車門,彎腰坐進去時還差點碰著車頂,“咚“的一聲輕響,他卻毫不在意,隻顧著湊到李星鋒跟前,眼睛亮晶晶的,像裝了兩顆星星:
“鋒哥!我可想死你了!嘿嘿嘿!您怎麼瘦了點,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他和謝海能有今天,能成為大院年輕一代裡,不輸於他哥唐明的風雲人物,靠的就是星海集團這艘大船。
星海成就了他和謝海!
李星鋒就是他唐歌和謝海的伯樂!!
李星鋒看著他這副咋咋呼呼的模樣,忍不住笑了,伸手把座椅再調了調,讓謝海能鑽進後排:“剛處理完點事,是有點累。”
謝海也拉開後排車門坐進來,手裡的皮手套往腿上一放,發出“啪“的一聲輕響,語氣裡帶著點兒埋怨,卻滿是關心:
“鋒哥,您來帝都怎麼不提前給我倆打電話?”
“我們好去辦公廳門口接您啊,哪用得著您自己開車找過來,我倆就是您的兵,讓讓我們走東我們絕不走西,趕狗絕不攆雞!”
一路說說鬨鬨,車廂裡的笑聲撞在車窗上又彈回來,裹著暖融融的熱氣。
平日裡眉宇間總帶著幾分沉穩的李星鋒,此刻眉峰舒展。
唯有在唐歌和謝海這兩個打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麵前,李星鋒才徹底卸下了那份超越年齡的持重。
另一個時空中在商場上應對各路大佬、在公司裡統籌全局時練就的沉穩,此刻儘數消散,眼底漾著年輕人該有的鮮活勁兒,連說話的語調都比平時輕快了幾分。
車子穩穩停在豐澤園門口,引擎熄滅的瞬間,寒風裹著飯香撲麵而來。
朱紅大門油光鋥亮,門上掛著的鎏金銅環泛著暖光。
門簷下兩盞紅燈籠在寒風裡輕輕晃著,穗子掃過青磚門柱,留下細碎的影子。
一踏入園子,青磚鋪就的小徑兩側栽著鬆柏,枝葉上還沾著昨夜的薄霜。
唐歌和謝海立刻成了主場,兩人一左一右簇擁著李星鋒,胳膊時不時牽著李星鋒,宛如自家弟弟見到了親哥。
往包廂走的路上,唐歌還指著廊下掛著的臘味,跟李星鋒打趣:
“鋒哥,去年咱在這兒吃的臘鴨,你還說比南方的鹹,今年讓廚房少放了鹽,等會兒你嘗嘗。”
進了包廂門,兩人也不征詢意見,謝海一把抓過漆皮菜單,手指在菜品名上飛快劃過,唐歌在一旁補充:
“把那道蔥燒海參加上,虎子哥第一次來,一定要嘗嘗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