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石頭又頓了頓，聲音裡多了幾分篤定：“地方政府那邊我已經托人溝通過了，他們正缺一家像樣的高端酒店，用來承接大型會議和外地來的重要來賓。”
“您也知道，這幾年咱們一直在引進外資。”
“帝都作為大夏的‘長子’，肯定有不少外資項目要落地。”
“到時候酒店建好了，我再申請個外賓招待牌照，不管是接待商務客戶，還是政府來賓，基本就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李星鋒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石頭的肩膀。
這小胖子看著憨厚老實，像個沒心思的樂天派，腦子卻活絡得很，鑽營的本事一點不差。
雖說家裡背景比不上唐歌、謝海那般顯赫，能在上麵說上話，但也遠勝普通老百姓，這年頭，能輕易拿出十根大黃魚的家庭，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比的。
李星鋒心裡暗自琢磨：這小胖子祖上的成分怕是不“乾淨”，說不定是以前的商賈世家。
可特殊時期沒被批鬥，還能住在大院邊上的廠屬大雜院，不用擠筒子樓，說明家裡長輩不僅明事理，懂得藏鋒，早年還大概率投身過革命，有過貢獻，不然哪能有這般安穩的境遇。
還沒等幾人往前再走兩步，會所大門便“哢嗒”一聲從裡麵推開，門軸轉動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六位穿著月白色旗袍的迎賓小姐整齊地立在門兩側，旗袍領口繡著淡粉色的牡丹，花瓣上還綴著幾縷細得幾乎看不見的銀線，在光線下閃著微光。
裙擺同樣的剛好落在膝蓋下方三寸，露出的小腿裹著肉色絲襪，連襪縫都筆直地對著正前方，身姿亭亭玉立。
“歡迎光臨！”
六人的聲音清脆得像浸了山泉水，不高不低，剛好落在耳邊，沒有一絲甜膩的刻意，卻透著十足的禮貌。
李星鋒頓時一愣，腳步下意識地頓了頓，這場麵非但沒讓他覺得有多高級，反而有種莫名的熟悉與違和感。
像極了他在另一個時空去過的東北大洗浴中心，或是南方那些充斥著煙酒味的商務會所。
腦子裡差點不受控製地蹦出一句：“男賓四位，三樓洗浴這邊請！”
“石頭，你這……”
話剛說出口，李星鋒又飛快地咽了回去。
他忽然反應過來，自己覺得“商務”，是因為另一個時空的會所把“迎賓”這一套玩壞了。
那些地方一推門，左右各站著十個濃妝豔抹的迎賓，聲音甜得發膩，一口一個“老板好”，吵得人太陽穴發疼。
他當年搞房地產時，底下的承建商最愛往那種地方鑽，每次談項目都要拉著他去，次數多了，他對這種場麵便多了幾分抵觸。
可眼下不一樣，1985年的帝都，能請得起專職迎賓的隻有極少數高檔場所，比如友誼商店。
普通人家的姑娘，寧可去國營飯店端盤子，掙那每月三十多塊的死工資，也不願站在會所門口當迎賓。
畢竟“會所”二字，在當時還帶著幾分隱晦的意味，不像後來那般普及。
沒有高出正常工人三倍的工資，再加上穩定的福利，根本沒人願意來。
進門後，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西式酒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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