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唐明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幾分城市人對山野奇事的好奇,尾音裡還藏著一絲職業性的謹慎,仿佛怕驚擾了什麼。
“方便的話,能不能錄段視頻,或者拍幾張照片?”
“也讓我們這些常年待在城裡的‘城巴佬’,開開眼見識下真正的‘山神爺’。”
唐明一邊說著,無意識地在桌上攤開的筆記本裡,已經草草記下了“八米豹子”“山神爺”幾個關鍵詞。
這是他給周安當秘書多年養成的習慣。
這種記錄行為,幾乎已經刻在唐明的生活中。
電話這頭,江國慶站在自家堂屋門口,身後窗戶透過一縷橘紅色的朝陽,橘紅色光線,在空氣中的灰塵中拉長,暖光映得他半邊臉發紅,另半邊卻浸在門外的冷意裡,泛著淡淡的青。
江國慶望著門外的老爹,想到老爹為了把山神爺這件事藏起來的用心。
頓時,喉結在粗糙的脖頸上動了動,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記憶中,山神爺那身油亮的黑灰色皮毛,以及在雪地裡奔襲模樣太過震撼。
以至於,現在回想起來,他都忍不住的要感歎一番。
他真的怕鏡頭根本裝不下山神爺的那份氣場,反而把神異的生靈拍成了普通的野獸。
“國慶,”唐明的聲音再次傳來,這次多了幾分探究,像是在小心翼翼地撥開迷霧,“你叫它‘山神爺’,這裡麵是不是有什麼說法?”
江國慶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自己跳動的腦神經,也終於打開了話匣子。
索性,坐在沙發上,聲音時而低沉,像在說什麼秘事,時而又陡然激昂,手還配合著比劃起來:
“老一輩人說啊,早年村裡的狩獵隊,曾經在山裡迷了路,山裡海拔高,氣溫很低,凍得快不行了,是山神爺把他引到了避風的山洞,還留下了半隻獵物……”
隨後,江國慶把村裡關於山神爺的故事原原本本講了出來。
狩獵隊的故事,以及年前,和李星鋒一行人在山裡有關於山神的也所見所聞……
江國慶一口氣足足講了半個鐘頭,連院裡的雞叫聲,都成了故事的背景音,輕柔得像在幫他烘托氣氛。
電話那頭的唐明許久沒有說話,隻有筆尖在紙上劃過的沙沙聲偶爾傳來。
這一刻,江國慶甚至隔著電話,遠隔千裡,都能清晰得能想象出唐明低頭記錄的模樣。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到唐明帶著感慨的歎息,聲音裡滿是唏噓:
“不愧是‘山神爺’的名號,真是萬物有靈啊。”
停頓片刻,唐明又補充道,語氣裡多了幾分鄭重,“這麼看,它不光活的年頭長,智商恐怕比咱們想的還高,說不定還懂人的心思呢。”
“可不是嘛!”
江國慶連連點頭,眼角不自覺地彎起,笑紋裡還沾著點少有的得意,語氣裡滿是對山神爺的崇拜和信服。
“用鋒哥的話說,山神爺待在跟前時,那眼神跟長輩似的,溫和又有威嚴,就像咱村裡德高望重的老人,讓人不自覺就想敬重。”
“但說實話,我沒有鋒哥這種感受,可能因為我是一名戰士,山神爺給我的壓迫感非常強,那種不可力敵的感覺,有時候讓我在其麵前,連大氣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