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差不多。”
江黛嘟囔,摁滅床頭燈光。
刹那,整個房間再次陷入黑暗。
這間房的大床不似華夏寬敞,約莫一米五寬,對於謝星綾這種身材的人獨睡會舒適、雙人則稍顯緊湊。
他直愣愣盯著天花板。
當在黑暗裡失去視覺,嗅覺、觸覺便獲得大幅提升,他清晰感知到在同一床柔軟羽絨被下,隔壁的女孩肩膀與他緊緊相抵。
靠得這樣近,二人沐浴使用的同款香氛悄然交融,給予人一種他們本就一體的恍惚錯覺。
他其實有些害怕那壞心眼的女孩再戲弄他。
出乎意料的是,她沒有逗人的意思,翻了個身便背對著他睡去了。
謝星綾說不上失望還是慶幸,稍鬆口氣。
多日來被組織連番追殺難得有休息的機會,精神一直處於高壓狀態,在這樣寂靜的夜裡,緊繃的神經稍一放鬆濃濃睡意隨之上湧,很快,他睡著了。
他睡得很沉,很沉。
甚至還極難得的做了夢。
謝星綾夢見有人綁束著他的雙手,在腳上綁了重石,他被迫墜入深海,渾身麻痹、根本喘不過氣。
特工的訓練逼迫他強製抽離出夢境,瞬間睜開眼睛。
意識回籠,頓時眼角一抽。
怪不得他會夢見自己難以呼吸,那丫頭這睡相真是糟糕得可以,不知何時像八爪魚似的纏到自己身上。
女孩的發睡得翹了邊,溫熱的呼吸與晃動的發梢一同拂過他的脖頸,睡得倒是依舊平穩,很香。
令人發癢。
謝星綾胸膛微微起伏,小心翼翼地抬起發麻的胳膊、想將她推回另一邊,哪成想那丫頭感到被驅離,反而無意識地將他扒得更緊,勒得人喘不過氣。
他隻能宣告放棄。
……算了,就讓她這麼睡吧。
謝星綾卻睡不著了,隻能保持著這樣尷尬的姿勢盯著天花板。
如果沒有意外,大約一整夜就會這樣安穩過去。
隻是。
“哈啊~唔~唔~嗯……”
當晝夜交替、東方天空微微泛起魚肚白,隔壁傳來的怪異動靜讓男人倏然一僵。
這旅館的隔音實在是太差勁,一牆之隔的床和這間房的床似乎是床頭對著床頭,有陌生的女人低吟和男人激烈的喘息聲穿過薄薄樓板,畫麵如在眼前耳畔般活靈活現。
謝星綾臉綠了。
床架碰撞在牆邊的砰砰聲不小,可想而知隔壁的戰鬥究竟有多激烈,春光又是何等旖旎。
隔壁動情時恍若無人,叫得愈響。
攀在他身上的女孩好似嫌吵,皺緊眉頭將被子往腦袋上一蒙,整個人埋進了他懷裡。
女孩柔軟身體曲線與他的軀體貼合到幾乎無任何縫隙,對於身處這樣尷尬境地的正常男人來說著實是莫大折磨。
被子蓋住他的半張臉,男人絕望閉眼。
……還不如給他兩槍!
他無可奈何,隻能拚命催眠自己將腦中不該出現的旖念丟出去。
隻是,越不想就越在反複回想,他在抗拒中清晰感知出懷裡人身形的凹凸起伏和噴灑在他胸前的滾燙呼吸。
越想推開她,就……越想擁緊她。
偏偏隔壁戰鬥越來越激烈,無人阻攔自然叫得越發放肆,伴隨著汙言穢語,全然不知隔壁房間正有人因此經受著地獄般的精神身體雙重折磨。
謝星綾煩躁得想殺人。
他有些後悔昨晚做掉那兩個小混混太快,應該留一個撒氣來著——
“喂。”
胡思亂想著,懷裡忽然響起女孩沙啞的嗓音。
“……”
他愣了愣,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