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夜,風微涼。
吳暮冬將江黛送到目的地四合院,趁她下車前詢問:“老板,今晚您在這裡休息還是……”
江黛想了想,點頭,“你先走吧,明早來接我。”
現在都快半夜十一點了,不知道蛇有什麼事找她,但也懶得折騰了,索性今晚在這邊歇息。
“好的,您有需要隨時聯係我。”
吳暮冬知道江黛的身手多厲害,出什麼事指不定是自己保護她還是她保護自己,跟在她身邊時吳暮冬權把自己當成江黛的司機,老板吩咐如何便如何。
直到目送江黛進了四合院,吳暮冬才調轉車頭,飛馳而去。
今夜夜色如墨。
這片高檔的四合院富人區棟棟隔著些距離,安靜得隻能聽到些初夏蟬鳴,不算聒噪。
四合院飛簷鬥拱,步景如畫,預設的照明隱秘而明亮。
江黛進門,腳步先在魚池旁停下,隨意往池子裡丟下些魚食。
魚兒攪動一池春水,數十尾錦鯉聚集一處雀躍地爭奪著餌料,如一團水中盛放的燦焰。
“不是找我有事嗎?我到了,你人呢?”
江黛摸出手機撥出電話,那頭接的很快,背景音的勁爆音樂喧鬨不休。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對麵的女人笑得欠揍,“誰讓你來這麼慢,老娘已經來酒吧獵豔咯~”
江黛將牙咬得咯吱響,“你玩我?”
她就不該信這個混蛋會有什麼正經事找自己!
“哼哼,彆想蹲老娘,今晚不爽夠老娘不會回去哦~”
撂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話,蛇又先一步掛斷電話。
“……到底搞什麼?”
江黛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這蠢貨打電話來,就為把自己騙來四合院戲弄一番?
算了,跟蠢貨計較會拉低自己的水平。
她深吸口氣,疲憊地伸了個懶腰,既來之則安之,還是直接歇息得了。
正好這段時間她被團團包圍著都沒什麼個人空間,今天算是個休養生息的好機會。
江黛穿過月洞門,朝自己臥房而去。
突然,她腳步一頓,豎起耳朵,似乎有一陣若有若無的撥弄水聲的動靜從後院方向幽幽傳來。
豎耳聽了半天,江黛確認自己沒聽錯。
後院溫泉方向,有人。
直到這時,她才恍然想起自己好像將某個人甩到四合院後,就將對方徹底地拋之了腦後。
現在,泡在後院那汪不知從哪兒引來溫泉的私人湯池裡的人……會是他嗎?
這個念頭從江黛心底滋生的瞬間便從草芽長成了參天巨樹,勾得人心癢難耐。
江黛壞心思一起,唇角微揚些弧度。
她踮起腳尖,微弓起身體、像隻要捕獵的狐般悄無聲息地朝後院的方向潛行而去。
夜風拂過發絲,眼前漸漸彌漫起淡淡的水霧,空氣中的濕熱水汽越來越濃,夾雜著不算難聞的硫磺草木氣息浸入她的呼吸。
江黛屏住呼吸,躡手躡腳地繞行過雕刻著山水花鳥的華夏水墨風屏風。
下一瞬,眼前豁然開朗。
映入眼簾的景象,令江黛的呼吸都不禁微微停滯一刹那。
那是一幅足以讓任何女性都感到口乾舌燥、心跳加速的動人畫麵。
水汽氤氳如霧,連月色都為之變得朦朧,而,就在這片霧氣最中心處,一道男人背影便如沉寂的山巒般,悍然占據了她所有視線。
那人赤裸著上半身,隨意地靠坐在溫泉池的階梯邊,打開的雙臂舒展地搭在池邊的黑色裂岩上,寬闊到奪目的肩線向兩側完全展開,臂長驚人。
溫熱的水汽在那具身軀的麥色肌膚上凝結成細密水珠,正順著飽滿流暢的背部肌肉線條緩緩滑落,在他身體每一處溝壑起伏間遊走、雀躍。
背部滿是縱橫交錯的傷疤,新的、舊的,深的、淺的,熟悉的、陌生的,非但沒有破壞肌肉的美感,反而增添了許多難以描繪、難以言喻的野性與張力,令人移不開眼。
與肩寬形成明顯對比的是勁瘦緊繃的腰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