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為寺怎麼人這麼多哇。”
瞧著偌大寺廟中的人山人海,陳翠芬頗為驚訝。
殿前的香爐煙霧繚繞,檀香味濃重,鼎沸人聲混著清脆簷鈴聲,在午後的日光裡浮沉不定。
江見川掃視一圈,指向最中央的某座殿宇:“翠芬,在那兒上香。”
“小黛,大山,我跟你爸去上炷香,你們在這裡等我們。”
陳翠芬知道江黛對這些不感興趣,便讓二人在外麵等著,她與江見川二人並肩往正殿而去。
他們的身影被人流擁著向前,很快沒入朱紅殿門內。
而江黛則在那棵巨大的祈福樹下靠著,雙手抱住後腦,懶懶眯起眼睛,倒黴哥哥便在她身側狗腿地給她捏肩捶背,嘮嘮叨叨著什麼碎碎念,說得儘是一些方生廠子裡的八卦,彌勒哥和他的小女友之間的趣事。
江黛偶爾接幾句茬。
細碎的光斑透過層疊枝葉灑落,在她臉頰上輕輕晃動著。
陽光正好,微風不燥。
佛寺的清淨讓她這段時間壓抑在心底、無人訴說的煩悶驅散不少。
這時,江黛目光忽的不經意一瞥,落在掛在幾步外的一張祈福牌上。
那張祈福牌比之其他的掛牌要乾淨許多,像是剛被人細細擦拭過,襯托之下格外顯眼,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吸引了江黛。
不知道是什麼驅使,她鬼使神差地拔腿、走到那根掛牌前。
她抬手,拽住被風吹拂而起的祈福牌,昂頭看去,幾個歪歪扭扭的字隨之落入眼中:
【保佑她,平安無恙——江麗】
江黛微微一怔。
一種怪異又奇妙的微妙感忽的不知為何從心底油然而生,隱隱之中,江黛竟生出了一個極荒謬的想法:這張牌,可能和自己有關係。
這個叫“江麗”的女孩的祈福對象,是自己。
僅僅兩秒,江黛便否定了自己,搖頭將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甩出腦袋。
……哪裡會這麼巧。
她也不認識叫“江麗”的人,或許,隻是一個巧合吧。
“老妹,你在看什麼?”
江山追上來,瞧見她正看著一張祈福牌一動不動,好奇地湊過去。
“這字難看得和你哥我的字有一拚!”
他比江黛要高一些,看上麵的細節更輕鬆,看清後不禁吐槽,轉而又一樂,“誒,這人居然叫江麗,也姓江啊!彆說,老妹,你倆這名字聽起來還真像親姐妹,難道咱爹媽在外麵還有……嘶!你打我乾嘛!”
江山捂著腦門呲牙咧嘴,江黛麵無表情地收回手,“替媽打的,她要在這裡打你隻會更狠。”
兄妹打打鬨鬨,江黛很快便將這麼個小插曲丟之腦後。
畢竟,任憑她想破腦袋都不會想到命運之曲折離奇,自己當初那個早已被她拋之腦後的“發小”在逃亡路上,竟一次又一次地被迫承了她的恩。
兜兜轉轉,塵埃落定,二人終究還是擦肩而過。
江黛扶搖直飛,在鮮血與戰火中憑借自己的能力登上事業的巔峰,而那個曾經在城中村裡與她一起長大、親密過也反目了的女孩,也在寒冷的冬裡掙紮著發芽,走出了一條獨屬於自己的路。
“那你也不能老打我啊,我沒你聰明肯定都是被你打的!”
江山鬱悶地揉了揉腦門,嘟囔著,“咱媽咱爸怎麼還沒出來,上香也得排隊哇。”
他百無聊賴,忽然瞧見一處側殿人們排著長隊,手裡拿著什麼東西、個個麵露期待,眺望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