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陀佛,”寂光大師微微頷首,“貧僧正是寂光,這位夫人,您是江施主的母親吧?”
“不愧是寂光大師,這都算得出來!”
陳翠芬驚呼。
江黛:“……”
江山:“……”
江見川尷尬地撓頭:“……翠芬,小黛剛才喊你媽來著。”
喜形於色的陳翠芬壓根沒把這話聽進去,反而追問道:“寂光大師,您怎麼知道我閨女姓江,這也是算出來的嗎?”
“貧僧出家前,曾與江施主有過數麵之緣。”
寂光大師看向江黛。
後者摸了摸鼻子,神色微妙。
她與蘇俊英何止隻是數麵之緣這麼簡單,自己當年第一次參與永州翡翠公盤正是買走了蘇俊英開出的廢石,五百塊錢轉瞬開出上億翡翠後被貪心的永州市長朱循盯上,自此,一係列故事拉開。
後來,她又在緬南公盤上用極品紅翡狠狠戲耍了蘇俊英一番。
若江黛沒有推算錯誤,蘇俊英拜入佛門的時間點就在緬南公盤之後……
換句話說,導致寂光大師道心破碎、遁入空門的幕後凶手,就是她啊……
她與蘇俊英,的確有緣。
“原來是故人。”
陳翠芬很驚奇,戳了戳江黛,“小黛,你怎麼不跟媽說你還認識寂光大師呢?”
江黛無言。
“嗬嗬,江施主並不知貧僧遁入空門,既不知身份,還可再見,你我可謂有緣。”
寂光大師目光緊盯江黛,“既然有緣,江施主,可願讓貧僧為你算個字?”
算字?
一家人齊齊一怔。
“施主,紙筆在此,您隻需在其上寫出心中一字,寂光大師便可為你解出此字含義。”
寂光大師身後的二位僧人拿出毛筆,撐開紙布,朝江黛示意。
無聊的把戲。
估計是用一套神乎其神的假話術來糊弄香客。
江黛並不想參與,正打算回絕,陳翠芬卻高興地推閨女一把,“小黛,寂光大師親自解字,機會多難得啊!你快試試!”
無法。
為了不掃自家親媽的興致,她隻得拿起毛筆。
沉思片刻。
江黛提筆,在紙上揮墨寫下一個“命”字。
字跡瀟灑狂放,筆走龍蛇。
“命……”
寂光大師垂眸盯著那墨跡未乾的“命”字,沉默良久,不語。
偏殿前的香爐煙氣繚繞,他的眸光浮沉著閃過訝異的驚色。
他足足沉默了五分鐘之久。
久到陳翠芬都有些不安地出聲:“寂光大師,這個字……怎麼了?”
寂光沒有回答。
又過了會兒,等到他終於抬眼看向江黛時,神色已再次平靜,隻是眸中帶著勘破輪回的了然。
“阿彌陀佛。”
寂光豎掌,語氣淡淡,“江施主筆下的‘命’字,筆力剛勁、轉折果斷,未有絲毫彷徨,可這字的‘氣’,卻與施主此刻的‘相’有著天淵之彆。”
他指尖落於紙麵之上,虛點兩下,“‘命’之一字,上‘人’下‘叩’。凡人叩問天地,方得一生之軌跡,此為‘天命’!”
“然而,施主此‘命’……”
寂光的指尖輕挪,定格在“人”與“叩”相接的那一道橫線上。
“這一橫,本應為連貫天地之用,承‘人’之魂,啟‘叩’之問。”
“可江施主筆下這一橫的墨色極重、卻在前中段隱隱滯住,連貫的筆意竟在此——斷了。”
“施主題字時筆走龍蛇,並非手腕顫抖,卻是一‘命’倏斷,一‘命’更迭。”
江山聽得雲裡霧裡,壓根不知道寂光在說什麼,陳翠芬夫妻卻瞪大眼睛,對視一眼,看到了彼此臉上的震驚與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