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航因公犧牲,成了烈士。警局的氣溫一夜降了二十度。
程望海每次朝李燃辦公室窗戶看,他總是站在監視器前嚴肅認真的挺直著腰板。雖然平時懶懶散散無組織無紀律,讓程望海一直暗暗頭疼,但真的碰上大事,這家夥還是挺有擔當的,關鍵時刻不掉鏈子。
王國維和伊一輪番審問那個活口,終於嫌犯鬆了口舌供出了他們的上家老窩。警隊瞬間像打了雞血一般行動起來。
山路蜿蜒曲折,雨霧繚繞,十幾輛警車埋伏在滄山西麵的原始森林山腳下,遠處灰色破敗的工廠裡偶爾露出幾處光亮。程望海穿著厚重的防彈背心熱坐在監控車裡直冒汗,他瞥了一眼李燃,這個家夥正調試著耳朵裡的隱藏耳機。
程望海拿起紅外線望遠鏡對準工廠。時隱時現的昏黃亮光裡,幾個人影在晃動。
伊一檢查了兩遍監聽設備,拿下耳麥,說“一切正常。”
程望海抻了抻自己的袖口,拍拍伊一的肩膀說“我先去過去看看。”
“老程,我們先向上級報告。直接去太危險。”伊一說。
程望海揮揮手說“等上級批複支援要等到明天。”他係緊了自己的防彈衣借著月色靠近工廠後牆,靈巧的爬上舊工廠後側的消防梯。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鐵鏽和土的混合陳舊氣息,長方形的建築外牆開裂脫皮仿佛時刻都要倒塌。
程望海身姿矯健的快速鑽進了那扇隱秘狹小的窗戶。他輕盈落地後突然聽到身後有摩擦聲,程望海警惕的回頭。
李燃的頭露出窗戶。
程望海小聲喊道“你跟過來乾嘛!回去!”
“你一個人來我不放心。”
程望海諷刺道“你那腦袋經不住這麼晃蕩。趕緊回去!”
李燃“哼”了一聲,縱身一躍,“咣當”一聲落地。
他們靠近屋內的門,輕輕將門微微開一道縫。
一個虎背熊腰的壯漢坐在門外的椅子上打著呼嚕,大堂中央十多台監控設備在幾排桌子上像模像樣的擺著,智能界麵,附加程序,遠程操縱。
程望海看到門旁有一個廢棄鐵爐,鐵爐的門微微開著,是觀察他們的好地點。程望海給李燃一個眼色,他們悄悄走出門鑽進鐵爐。
鐵爐空間狹窄,他們胸口貼著胸口。李燃抱住程望海。程望海想推開他又擔心會製造不必要的噪聲,他瞪了李燃一眼。
李燃低頭在他耳邊,說“我們搶銀行的時候不也是這樣。”
程望海在鐵爐的入煤口看著外麵的情況。一個精瘦的小矮個和一個大高個大聲的爭論著什麼,突然大高個用手一抻布,貨物亮出來。
李燃和程望海兩個人的臉瞬間麻了。
李燃說“這些tnt,一旦引爆整個工廠都平了。”
程望海看到一個精瘦的男人對著的大高個罵了一句,舉著一個按鈕晃來晃去說著海市話,似乎是哪裡出了問題。門口的壯漢醒了走向矮個瘦子,使勁的衝他的腦袋打了一巴掌。
李燃說“他們要把咱們的人引過來,然後引爆炸藥。”
“你聽得懂海市話?”
李燃說“當然。我混那麼多年不是吃乾飯的。”
程望海按著耳機,急切的小聲道“全部撤退!全部撤退!工廠有大規模炸藥!”
歹徒聽到動靜,朝他們走過來。
李燃用力翻開腳下的木板,突然程望海腳下一空,他們順著管道跌進一個洞裡。
周圍冷卻了下來,鐵爐下麵有一條半人高的密道。
“跑!”李燃對程望海大喊一聲。
管道後麵發出了滑行的聲音,兩人低著頭在隧道奔跑。
“轟”的一聲,天崩地裂似的晃動。
大爆炸,隧道頂上細碎的土開始往下掉!空氣變得炙熱渾濁。
隧道狹窄憋仄,他們低頭跑了很久,隧道逐漸由人工手挖的模樣變成有木板支撐的平整隧道,可以站直身子走。程望海打開手機探照燈,到處是陳舊的木樁和挖煤作業的遠古痕跡,這裡已經很久沒有人來了。
程望海回頭,人沒跟上。
程望海喊“李燃”
李燃慢吞吞的在遠處的黑影裡衝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