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悔倒不在意這些虛名,況且這也的確是個掩人耳目的好辦法,於是他乾脆利落的回道“好,那從現在開始我就是你的侍衛,一會的談話以你為主,倘若出了什麼岔子,我會儘量為你掩護。”
“這……”
見林悔答應的這麼爽利,狸躍反倒一愣,深深的看了林悔一眼,有些不甘心的故意問道“上神就不怕傳出去有損自己聲名?”
林悔有些沒聽明白,不解皺眉問“這和名聲有什麼關係。”
“畢竟我是類人係……”
“狸兄,這個問題我們已經探討過好多次了。”
林悔有些不耐煩了,敷衍道“我的故鄉有一句話,叫朋友來了有美酒,敵人來了有獵槍。種族什麼的我不在乎,隻要真心願意互利共存,我都來者不拒。”
狸躍沒再多說什麼,隻是在門口駐足沉默很久,直到林悔都生出了些許煩躁之心,他才是破除房間中的禁咒,緩緩推開房門。
正好,就在這時,樓下傳來一道雄厚聲音。
“你們這管事兒的呢,說好一會,這都過去多久了!”
不用說,隻聽這一口濃鬱西北口音的獸族語,這道聲音的主人定是塗胄。
狸躍幾乎立刻就繃起了那副略帶優雅的溫和笑臉,兩三步走到樓下,掃了一眼坐在正廳正中位置,一臉不滿的塗胄,又瞥了一眼站在塗胄身側的侏青,迅速迎上去,躬身微笑道
“這位客人您久等,您也知道最近局勢混亂,招人困難的很,都是些撈一筆便想走的貨色,招待不周實在抱歉,還請您見諒。”
塗胄四肢勉強匍匐在椅子上,兩根翅膀雖然收攏,但依舊在整間客棧中占據了不小位置。
這個姿勢顯得他有些憋屈,可也同樣突出了他雄壯的體型,使塗胄在氣勢上天然占了上風。
塗胄也意識到了這點,加上他見狸躍是混血種,立刻便對品鯨旅館的實力產生了質疑,於是他故意擺出傲然自大的姿態,嗬斥道
“哪來的雜種,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說完,塗胄麵向站在一旁保持沉默的侏青,怒聲道
“本王等了半天,結果就派了名雜種來敷衍,你們品鯨旅館難不成是瞧不起我塗胄!”
麵對嗬斥,狸躍神色不變,他身後的林悔則使了個眼色讓侏青退下。隻聽狸躍溫和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禿豹王,在下剛才真是失敬。”
“不過王上,小店老板長期在外,這裡一直都是由我打理,短時間內還真是找不到第二個主事人來,但若是您實在瞧我這身皮不順眼,我可以先去易容一番,再來為您服務,免得倒您胃口。”
狸躍這一番話同樣是用的獸族語,但不僅沒有任何口音,遣詞造句也不知比塗胄優美了多少,加上狸躍身上那股時隱時現的優雅氣質,與塗胄一相比,不知道的恐怕會以為狸躍才是某位尊貴客人。
這頓讓塗胄大感吃癟,或者說,他甚至都沒怎麼聽懂狸躍在說什麼。
神靈之間自然可以通過神念交流,但“明白對方什麼意思”不等於“聽懂了對方在說什麼”。
就像一個法國人說“sat”,你或許明白對方在打招呼,但這並不能代表你懂法語。
塗胄的感受就是這樣。禿豹一族雖然擁有獸族傳承,但久居西北,祖先的文明與語言都已經基本遺失殆儘,並形成了飽含特色的西北獸語。
故而塗胄如今雖然還能聽懂狸躍口中的原始獸語,但對於其中的一些高級詞彙,塗胄就完全不知所雲了。
若是放在其他人,經這麼一遭或許會惱羞成怒,以為是狸躍在故意羞辱自己。
但塗胄作為一族王者,瞬間便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眉頭一皺,立刻就收起了對狸躍的輕視之心。
正如上文所述,神靈之間完全可以靠神念做到無障礙交流,不會出現任何歧義。
然而眼前的這尊類人係神隻偏偏沒有,且挑釁般使用了一種在塚州不常出現的外來語言,因此隻要稍微細想一下,便能意識到其中必有深意。
但是其中具體有什麼深意,塗胄卻是體悟不出,隻能慎之又慎的確定,眼前這尊類人神隻絕不一般,否則怎可能操上一口如此正宗的原始獸語?
於是,塗胄完全將肉翅收縮,從椅子上邁下,借體型之優俯瞰著狸躍,像是在打量著自己的獵物“聽說,你這裡賣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