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九行神色一凜，經少許遲疑，拱手道：“神上，我……萬不敢擔此大任。”
塗語詫異側頭，上下打量塗九行的神情，見他不似在客套，頓時笑道：“不敢？你都敢自稱九行魔尊，那些所謂的『半神』也強不了你多少，你有何不敢？”
塗九行低下頭，正色道：“神上！同為神隻，您自然可以瞧不起其他神明。可在下隻是一介凡民，怎敢與神明平起平坐。”
塗語啞然失笑：“沒想到派你去這麼多神國曆練，到頭來你卻是一點見識沒長……不過也對，你去的神國一個比一個貧瘠，看來早就應該讓你去塗胄神國見見世麵。”
塗九行低下頭，麵對塗語口中的一個個陌生概念，已經完全無法正常思考。
他不明白，為何神上對他如此看重……不，這不能說是看重了，應該說為何對他的實力這麼自信。
在他看來，神隻終究是神隻，自己就算再強大，這輩子也不可能超過神明。
作為塗九行的母神，塗語隻是掃了眼塗九行的表情，他便明白塗九行到底在想些什麼。
塗語輕笑了聲，心中暗想，此戰若勝，算上戰利品，他大概率能依靠族群最近從茂蝶黑市獲得的珍稀元素衝擊『初神』之境，屆時即便衝擊不成，在資源的堆積下神國位階也會大大提升，完全具備了孕育“破界者”的條件。
所以，是不是該正式告訴子民們一些神國外麵的事了？塗語如此想著，盤算究竟要告訴塗九行多少關於成神的信息。如果告訴少了，那毫無意義，但若告訴多了，又怕塗九行再不會對他生出敬畏之心。
要不要再等等？
塗語這時倒是猶豫起來，要知道一座神國越晚了解神隻的世界，越晚了解成神途徑，發展的潛力便越大。雖然這並無理由，但這卻是神隻世界公認存在的事實。
他的神國算是一座實力與潛力都偏下的中位神國。但是塗語自身的天賦足夠好，在凝聚神格之前說是打遍族內無敵手也不為過，加之神格尚未完全凝聚，塗語神國可以說潛力無窮。
在成長期貿然公開成神途徑，多少有些殺雞取卵的意味，這是一些下位神國都不會去做的事。而若說起下位神國，事實上，比較反直覺的是，神國位階越低，其實反而更容易誕生“破界者”。
畢竟正如其名，“破界者”本質上就是強大到神國容納不了的絕世強者，隻不過下位神國一般都資源貧瘠，基本供養不出這種能夠摸到神國天花板的絕世強者，所以才會給人一種隻有上位神國才配誕生『破界者』的錯覺。
經過短暫思考，塗語下了決定：“既然你真的不敢，那這樣吧，我代神王封你為臨時元帥，統領三軍，如此一來你便代表著神王，可以名正言順的號令各方神國，任何一尊禿豹神隻都不敢違逆你的命令。”
這是一種折中的方案。既然過早公開成神途徑會讓神國失去潛力，那便讓未來極可能成神的塗九行去自行探索好了。相信以塗九行的自傲，與神隻接觸多了，定能生出幾分成神欲望。
“這……這，神上，您代神王封我為元帥？”
然而，塗語心中的保守方案，在塗九行看來卻多少有些不可思議。塗九行臉上的不服氣已經蕩然無存，轉而變得無比惶恐：“神上，我已深知‘魔尊’一詞在人語中的真正含義，更意識到自己毫無狂妄的資格，您、您就原諒屬下吧！”
塗語愣了下，哭笑不得：“怎麼，你覺得我在諷刺你？”
“不敢！屬下怎敢這樣揣測神上。”塗九行臉上惶恐更甚，“隻是屬下自認絕無資質擔此大任，還請您……還請您收回成命！”
“不還是覺得我在說笑麼。”塗語負手轉身，再度走到塗九行麵前，挑眉道，“你的人語學得倒是不錯，正好，等你走馬上任，隻要你用人語和各方神隻交談，任祂們不敢輕視於你。”
塗九行額頭都滲出了些許冷汗：“神上，屬下真的知錯了……”
“好了，我沒在開玩笑。”塗語見塗九行仍然不信，隻好收斂起臉上的淡淡笑意，平靜開口，“按照人族的話來說，便是神王授予了我在這場戰爭中的絕對指揮權。所以我完全有權力封你為臨時元帥，而且你也無需擔心其他神隻不認，神王給各座神國都發了密令，誰敢不認就是找死。”
聽到塗語居然是認真的，塗九行不僅沒有鬆一口氣或是陷入狂喜，反而更加汗流浹背：“我、屬下、這……”
塗語俯視端詳著塗九行的神情，似笑非笑：“怎麼，我們神國大名鼎鼎的九行魔尊，在真遇到事情的時候卻慫了？”
怕塗九行以為自己真的還對“魔尊”稱號一事心懷芥蒂，塗語還悠悠補上一句：“不過，你還認自己是不是魔尊無關緊要，但你是我界第一強者，是我界之門麵，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所以這元帥你想當得當，不敢當也得當。”
塗九行聽了，緩緩抬頭，似在思索。少許功夫後，他慢慢直起身子，惶恐的眼神在這一刻變得堅定：“我明白了。神上，臨時元帥需要做什麼？”
塗語眉頭一挑：“哦？怎麼突然答應的這麼果斷。”
塗九行答：“既然您都說不當也得當了，那為何不坦然一些。”
塗語眼中立即流露出淡淡欣賞，他道：“好！不愧是我塗語的子民。”
塗九行微低頭顱，說道：“但是神上，便是拋開神隻不談，我領過人數最多的軍隊不過三千，平心而論我沒有把握當好這個元帥。”
“這個你放心。”塗語聞言笑了，隨即正色道，“莫說是在禿豹族，便是放眼整個塚州，能夠統領好數十座神國軍隊的神王也不過寥寥數尊。”
“所以說，你隻需要做好一些基本的協調工作便好，比如通知並監督各座神國提前集結軍隊，並告訴他們需要做什麼，負責哪一個軍團，除此之外，你什麼也不必乾涉，也無法乾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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