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胄眉頭緊皺，將所有可能性想了一遍，仍在猶豫。
一旁的幽啷鬼王心情忐忑，既是焦急，又因撒謊心中發虛而不敢催促。
“罷了！”
塗胄長長吐出一口濁氣，搖頭道：“既然再打下去注定兩敗俱傷，那吾也就不多問了。”
頓了頓，塗胄皺著眉換了稱謂：“貴國什麼時候能夠退兵，本王也好提前做準備。”
幽啷鬼王瞬間一喜，王字一出，它便知道此事成了。
像禿豹族這類邁進封建社會不久的文明，隻有在認可對方實力的情況下，才會正兒八經的用正式措辭。
至於什麼是正式措辭？很簡單，自然是人族語，禿豹族既剛剛邁進封建社會，當然不可能形成“王”的概念。
“隻要我回去，骷髏族就會立刻退兵！”
幽啷鬼王語速極快，用的同樣是人族語，隻不過塗胄說的是神聖教廷的通用語，而它說的，則是塚州人語：“我族是此次遠征的主力，隻要我族一退，食屍鬼和怨屍兩族自會同時退去。”
塗胄微微點頭：“那好，本王限你三個時辰，三個時辰後，遠北州的骷髏軍團若還在進攻，那就休怪本王與貴國不死不休了。”
幽啷鬼王眼中青藍鬼火一抖，急忙表態：“塗王放心，我族確實是真心想要議和，絕無半點虛情假意。”
塗胄不語，負手緩緩閉上了眼，周遭空間的封印突然消散。
幽啷鬼王一愣，旋即頓時逃似的瘋狂搖晃鈴鐺，幾個閃爍消失在了王宮上空。
幽啷鬼王走後，塗胄忽然輕輕一歎，睜開眼望向天空中的江砂屍魚，憂心忡忡。
誰能想到，江砂屍魚竟不過是類似飛舟的法器，真不知是哪支神係的大能，出手如此闊綽，將這等驚天巨物贈給了骸係。
一時間，塗胄皺著眉回想了下，周邊大勢力最近誰與神聖教廷起了衝突。在他看來，這定是有某方勢力在借骸係之手打擊神聖教廷，而且一定是塚州之外的大勢力，否則就算有這個能力，也絕無這個魄力。
會不會是肅支怛羅？
塗胄的腦海裡，突然浮現出這個在塚州堪稱禁忌的勢力。
“不……不可能是祂們。”
塗胄猛地搖頭，作為神明的祂，竟打了個冷顫。
如果是肅支怛羅，那麼塚州現在必已經深陷於戰火。
再者說，便算是肅支怛羅想要扶持骸係，弄得到江砂屍魚，也絕不可能弄到三十頭獅鷲。
“那會是誰呢？”
否定了諸多可能，塗胄越想反倒越是疑惑。
“罷了！”
最後，塗胄本能般微微搖頭，清空了腦海裡的想法。
既然猜不到，那便不猜了，這畢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
塗胄輕輕一歎。
現在最要緊的事，顯而易見是重建神國。
在準備不充分的情況下與骸係主力爆發大戰，三大公國皆是損失慘重，而且戰後還沒有獲得任何好處，這對於剛剛損失西南戰利品的禿豹族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不過還好，禿豹族還遠沒有走到絕境。
從品鯨旅館貸來的颶石祂還沒有完全煉化，如今與骸係戰平，禿豹族內士氣低落，近期大概率不會再啟戰事，這反倒給了祂足夠的煉化時間。
而隻要將所有颶石煉化完畢，整座神國的颶元素便將濃鬱到可以凝聚出礦脈，屆時祂便能著手建立一個單元素體係，從而完全代替依靠雜類魔能維持的粗泛體係。到這一步，祂的神國必將完成一個質的飛躍。
想到這些，塗胄凝重的心情輕鬆不少。祂從人形變回禿豹，習慣性抖了抖翅膀，打了個響鼻，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為了獲得貸款，祂隱約記得與一尊人族神隻達成三項交易。
其中一項，似乎就是戰勝江砂屍魚後，要分給那尊人族神隻兩成好處。
塗胄一下子皺起了眉。
雖然按理說當時商量好了是戰勝才給，但作為塚州割地一方的梟雄，塗胄內心的驕傲，實不能允許祂在他人麵前言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