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說得好啊!”
縣領導站起身,麵對莫洪擂微笑撫掌,看似平常的話語卻暗含鋒芒:“聽了莫同誌的話,我發現我這個領導當的實不稱職,像莫同誌這樣既有能力又有覺悟的人才,我作為縣領導居然到現在才發現,實在是我的失職啊!”
莫洪擂神色不變,微微欠身,很自然的打起官腔:“領導言重了!三莫鎮能有今天,全是領導指揮的好,畢竟鎮裡的每一項項目,都是由縣裡指導審批,如果沒有領導們的支持,三莫鎮不可能有今天的繁榮景象。”
“不,莫同誌,你這話我可不敢接。”
縣領導突然舉起手,臉上仍保持微笑,眼神卻從未離開過莫洪擂的額頭。走到莫洪擂麵前,縣領導眯了眯眼,聲音一沉,道:“僅僅不到三年,就將三個貧困村建設成省裡有名的富鎮,莫同誌,我要有這種本事,早就升到市裡去了。所以等散會後,我這個領導真要好好向你取取經……你千萬不要拒絕!畢竟我這個領導,時不時也要不恥下問,貼近基層嘛!”
莫洪擂眼神微動,斜了眼台下村民代表的神情,見基本無人察覺異樣,方才大笑回答:“好,好啊!要不說您才是領導,單憑您這份時刻緊繃的神經,我再有能耐也是您的兵!”
縣領導微笑著靜靜觀看莫洪擂口沫橫飛,莫洪擂隱隱感受到縣領導來者不善,於是迅速結束了講話,也不再寒暄,匆匆便結束了大會。
村民代表散去,其他縣裡領導很是默契的共同離開,能夠產生回音的會議廳,隻剩下了莫洪擂與縣領導兩人。
縣領導與莫洪擂麵對麵坐下,莫洪擂暗自揣測縣領導的意圖,同時好好斟酌了一番說辭,才是謹慎開口。
縣領導突然道:“莫洪擂!你和我實話實說,你們三莫鎮究竟有多少未登記的超凡者!”
縣領導突然開口,神情極為嚴肅,瞬間讓莫洪擂準備好的說辭自動掉回了肚子裡,一時囁囁嚅嚅。
“說話!啞巴了嗎?!”
縣領導冷聲厲喝:“莫洪擂,你真是膽子夠大的,私自販賣超凡礦石便罷了,上麵還能睜隻眼閉隻眼,你居然還敢私自培養、藏匿超凡者,怎麼,你要聚眾造反?!”
縣領導的厲喝,反而讓莫洪擂逐漸冷靜下來。他深吸口氣,瞄了眼縣領導的神色,再仔細琢磨了番縣領導剛才的幾句話,心中頓時有了底。
莫洪擂身子一下子坐直,右手手指輕敲桌麵,神色淡然地開口回答:“領導,您說這話不心虛麼?”
縣領導麵色微變,皺眉緊盯莫洪擂臉龐,使勁敲了敲桌子,喝道:“不要轉移話題,現在是在說你的問題!”
“哈,我的問題……”莫洪擂輕蔑一笑,直接後仰癱在椅子上,用鼻孔仰視縣領導,閉眼開口,“三莫鎮發展再快,也不是一夜之間建成,你也不是第一天當咱們縣的縣領導。”
“這兩三年裡,三莫鎮這麼多項目你都審批同意,半句話未曾過問,更不要說親自來鎮裡,偏偏今天,領導您來找我興師問罪……”
莫洪擂睜開了眼,身子直起前探,反過來緊盯縣領導不時躲閃的目光,冷笑道:“那這不就是明擺著,您要借此機會吃我一口麼?”
“胡……胡說!”縣領導突然拍桌站起身,慍怒道,“一派胡言,我豈會是這種人!”
“我今日約談你,不過是因為沈司令已經上任超科局,馬上就要領導超科局對全國的超凡者進行登記,而你們鎮是全縣乃至全省超凡者出現最頻繁的地方,往日我還能因職權問題視而不見,但現在既然全國嚴打……我這個縣領導,自然要對縣內的異常轄區進行親自審查!”
莫洪擂坐在椅子上,饒有興趣地看著縣領導為自己辯解,他知道,縣領導已經慌了,否則不會向他一個下屬主動解釋,這也就代表這位縣領導約談自己,確實是出於私心。
事實上,從一開始莫洪擂就確定了這點,隻不過現在更加確認,因為私販超凡礦石本身就是大罪,然而縣領導說起來竟如此輕鬆,這足以證明他對於自己乾的事完全心知肚明,此次前來,不過是裝個樣子,索要好處罷了。
從口袋裡隨手摸出一塊泛著淡綠光芒的鵝卵石,莫洪擂將之輕輕放在桌上,托著腮似笑非笑地看向縣領導。果不其然,在見到淡綠石子的一瞬間,縣領導便當即挪不開眼,說話聲音由大變小,直至最後乾張著嘴,愣愣地盯著莫洪擂麵前的石子,仿佛被攝走了三魂七魄。
“這是喜馬拉雅那邊剛剛出產的峰菁石。”
莫洪擂把淡綠石子向前推了推,嘴角輕揚,道:“不要覺得小,隻需要一顆,就能讓你踏過通過超凡世界的大門。”
縣領導喉嚨滑動,不自覺坐回了椅子上,領導架子、威嚴全無,甚至變得很是局促,雙手亂動不安,縮著脖子,小心問道:“這個……這個超凡石,使用之後,能……延年益壽嗎?”
莫洪擂微微一笑,他早料到縣領導會有此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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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縣領導大概四五十歲,對於官途而言絕對屬於正當壯年,但人往往就是在這個時候,才會對延年益壽極度渴望。
畢竟相比老年的暮氣沉沉,中年恰好是在一個男人剛剛積攢了一筆可觀財富,且未來得及好好享受的情況下,不再年富力強,不再精力充沛,甚至對年輕女性不再擁有樣貌上的魅力。這等落差,鮮少有人能夠坦然接受。
隻是客觀規律不以人的主觀意識轉移,無論接不接受,人總會老去,所以絕大多數人,都會選擇接受社會身份的轉換。
但這有一個前提,那即是對自己變老這一事實絕對的無能為力。
一旦可以改變,哪怕僅僅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幾乎任何人都會失去理智,心中的貪欲頃刻間就會被點燃。
秦始皇如此,漢武帝如此,古往今來多少皇帝將帥,才子佳人俱擋不住長生不老的誘惑,以至於被編撰成了無數傳說故事,想要警示後人,卻反引起了後世讀者對白日飛升,不死不滅的無儘暢想。
古人如此,今人又怎可能例外。莫洪擂輕蔑地看著縣領導將峰菁石攥在手中,眼神火熱到迷離,心中未升起半分波瀾。
這不是因為莫洪擂的城府有多深,而是因為縣領導不是第一個找他索要超凡礦石的人,早在他之前,便有無數商人、高官為了延壽,或是為了傳聞中神仙般的力量,找到他索要或購買超凡礦石。而如今這些已經成為超凡者的人,俱都變成了莫洪擂的人脈,被迫或主動的登上了他的戰船。
換而言之,縣領導在如今的莫洪擂眼中,不過是一個麻煩些的小角色,這非是莫洪擂狂妄,而是因為莫洪擂的利益集團,在這兩三年間,早就發展到不再局限於一縣一城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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